梁宏明的庄主大哥来得还算快。
午时刚过,他便循着梁宏明给的地址,一路寻找到镇上这间客栈。
来时,他还从铸剑山庄带来不少客卿长老。
听梁宏明讲完他这几日被伏击被追杀的遭遇,再听他介绍完庄青鱼五人,他大哥梁宏景连忙向庄青鱼五人道谢。
举止之客气,礼数之周全,即使警惕如谢书棠,也没挑出梁宏景半点不是。
“梁庄主客气,这些日子我们还要叨扰贵庄。”庄青鱼向梁宏景回礼,双目直视对方,笑意浅淡,未达眼底。
梁宏景人至中年,面容方正和善,忙说:“道友千万别和我们兄弟客气,你们救下三弟,于我梁家有大恩,请再受梁某一拜!”
“不敢当。”庄青鱼伸手扶他一把,“梁庄主实在客气。”
梁宏明站出来,说:“大哥,外面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先回山庄吧。”
……
铸剑山庄的坐骑多为走兽。
梁宏景、梁宏明兄弟带领山庄的人在前面引路,周礼的锋兀鹫跟在他们头顶飞。
庄青鱼放慢速度,落在队伍最后。
路上,晏池小声问她:“师姐为何要去铸剑山庄?”
“师弟不想去瞧瞧吗?”庄青鱼反问他,“我还以为师弟喜欢四处走走看看。”
晏池嘀咕:“但我觉得师姐不像喜欢麻烦的人,比起借住铸剑山庄,师姐应该还是觉得住在客栈更自在些吧?”
“师弟倒是懂我。”
“嗯哼。”
晏池骄矜地昂起下巴,再问:“师姐,那我们去铸剑山庄干什么去?”
庄青鱼答:“我观他兄弟二人鬼气障面,担忧铸剑山庄内有鬼物在作祟,所以想过去看看。”
“师姐,我也是魂修,我们魂修可以看到鬼气的吗?”晏池摸摸下巴,眼眸弯成月牙,笑得一副狡黠模样。
看她要再怎么装。
庄青鱼听他这么问,面不改色,回答:“师弟,你我修为境界不同。”
晏池闻言,化神境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师姐,当真是我修为太低吗?”晏池配合她装,再问,“等我到金丹境,便能看到鬼气了?”
“修炼最忌好高骛远,师弟,等你到了再说。”庄青鱼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既然狐狸喜欢装先天境,就让他多装一装。
晏池又问:“师姐,若我到金丹境时,还瞧不见鬼气呢?”
庄青鱼还是那句:“师弟别急,到了再说。”
晏池别开脸,抱住庄青鱼的胳膊,又是撅嘴又是撇嘴,眉毛拧在一起,五官皱成一团。
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很是生动。
“师姐就知道忽悠我。”晏池碎碎念。
庄青鱼问他:“忽悠你做什么,我是你师姐,师姐还能卖你不成?”
晏池嘟哝:“我可说不准。”
有时真想和她把话敞开来说,但他的身份又太复杂。既然是他瞒她在先,又哪来资格要求她坦诚?
晏池思绪杂乱,拉着庄青鱼的袖子一阵乱揉。
他若真的只是凌霄宗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就好了,可以和师姐无话不说。
见晏池那张脸上表情变换,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数不清变换了多少表情。
庄青鱼感叹:“师弟,师姐刚发现你另一个天赋。”
“什么?”晏池抬头。
庄青鱼答:“唱戏,师弟刚才的变脸甚是精彩。”
晏池:“……”
就这样吧,他这颗心生来就是要破碎的。
“好了,师弟,不与你说笑了。”庄青鱼抬起手,揉揉狐狸脑袋,“夜里鬼气重,若是害怕,便来找我。”
别跑出去把鬼喂饱了。
听到这里,晏池眼里终于亮起光,“好啊。”
师姐还是疼他!
这颗心还能再坚持坚持!
——
梁宏景兄弟二人待客极为热情。
铸剑山庄,颇有要让庄青鱼五人宾至如归的决心。
梁宏明甚至着人,在庄青鱼、周盈、还有谢书棠的厢房里备下几只猫狗兔宠,由她们三人挑选。
送来供三人挑选的都是低修为妖兽,因为已经开灵,略通人性,养起来懂事省心。
修炼世家的小姑娘,最喜欢养这些妖宠。
周盈揉着一只雪白小狗的脑袋,看看小狗脖子上已经褪色的蓝色绸带,问:“这只狗儿是有主的吗?”
瞧这绸带打出的结,挺可爱的,对方应该还是个小姑娘。
梁宏明叹气,说:“它们是我侄女以前养在山庄的,侄女以前遇到受伤小妖都会带回山庄养着,近两年不怎么喜欢养这些了,便交给山庄仆从打理。”
“梁道友的侄女?”庄青鱼看看那雪白小狗,问,“不知梁小姐今年多大?”
“噗!”梁宏明被庄青鱼的正经逗笑,“叫她岁宁就好,岁岁安宁的岁宁,梁岁宁。岁宁今年才八岁,年纪比晏道友还要小些。”
“八岁……”
庄青鱼抬起头,看看飘在雪白小狗上空的女童。
“怎么不见她出来玩耍?”庄青鱼继续问。
梁宏明回答:“岁宁啊,可能在和大嫂一起准备晚饭吧!”
说到晚饭,梁宏明又热情介绍:“我们山庄的厨子,手艺在方圆百里挑不出敌手,等会儿都多吃点!我也好久没在庄上认真吃饭了,今天好好尝尝。”
周盈蹲在小狗旁边,收回手,抽空问:“梁道友不怎么回山庄吗?”
“对啊,这两三年事多,太忙,经常在矿山那边待着。最近几个月为了这批货,回山庄才回得多些。”
周盈点了点头,“原来这样。”
谢书棠问起:“梁道友,你说这次中伏是因为对家买通邪修杀人越货,那你可知对家是谁,邪修又是谁?”
邪修,害人性命提升修为,正道修士得而诛之!
梁宏明仔细回想一下,“追杀我的那两名邪修,有些像是驭兽职业者,能操控不少毒物妖兽。
“毒物妖兽受邪修掌控,蚕食修士血肉,吞服修士元丹,增长修为。与我随行的镖师,还有山庄护卫,尽丧那些毒物口中。”
梁宏明说到这里,握紧座椅扶手,半晌后空余叹息。
事已至此,逝者已逝。
他们也只能尽量补偿那些镖师和护卫的家眷。
“那邪修,你们以前完全没打过交道,不知名号?”谢书棠又问。
梁宏明摇了摇头。
周礼开口说:“邪修本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阴沟鼠辈,干得都是丧尽天良的事。这些东西藏头露尾,不到死时,是很难被人对上名号的,知晓名号也无用。”
“那倒也是。”谢书棠想了想,“还是得从对家入手,先查清他们在何处买通的邪修。”
周盈问:“铸剑山庄在炼器生意上有哪些对家?梁道友,你的行踪应该也不是人人都能知晓吧,能知晓你行踪的有哪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