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烟还在弥漫之时,波西就已经冲进了爆炸圈。
经历了一系列的猜忌、怀疑之后,波西对于修曼城主的忠诚其实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但当他从老管家伊德的嘴里知道真相,这个城主的近卫对自己曾经的摇摆不定十分的懊恼。
明明曾经在孤儿院的盥洗间、看着自己的尾巴欲哭无泪时,自己是被修曼大人给打开心扉……
明明在战士训练中坚持不了的时候,自己是被修曼大人所鼓励和感染……
波西跪倒在还有些火焰灼烧的坑洞旁边,看着坑底的漆黑一片,里面还有一些肢体和残骸。
也不知道哪一些是属于那群仆人,哪些属于修曼大人。
但不管是谁,这些全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波西头一次感到,自己压抑本性、不断努力希望变好的世界,是多么的讽刺。
“哈哈哈哈哈哈!”
背后的老管家发出了近乎疯癫的笑声。
“波西,现在老城主的子嗣,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请随我一道,拯救这座几乎在修曼手上毁灭的城市吧——
哦对,现在该称呼你为波西·辉耀大人了。”
波西回过头,看着老伊德那状若癫狂的身影,瞳孔逐渐收缩了起来,金黄色的光芒慢慢出现在已经变成竖型的瞳孔里。
……
正在废弃孤儿院内,给高大黑影治伤的拉瑞尔忽然心头一紧。
不过她以为这是因为自己释放了太多的治疗法术,有些劳累所产生的心悸。
“呼——终于结束了。
要不是艾文那个臭变态教的这一手,我还真没办法治好你们所有人。”
一个略显瘦小的黑袍走到近前,对着拉瑞尔施了一个怪异的礼节。
“感谢你,美丽的女士。
你的善良让我们在这片陌生的世界,感受到了星空一样的温和。”
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拉瑞尔一脸讪笑。
“噢、哈哈!
星空那么飘渺,也可以温和的吗?
哈哈——蛤?”
伴随着拉瑞尔的疑惑,眼前的黑袍们一个个的开始解开自己的兜帽。
如同钢丝一样笔直向上的头发、和精灵一样的尖长耳朵、黄褐色的皮肤、塌陷的鼻头,还有似乎天生就显得不苟言笑的嘴唇……
这是一副主物质界的大部分生物都没见过的面孔。
但是拉瑞尔见过,在提尔教会的古老卷宗上见过——
邪恶的吉斯洋基人(Githyanki)。
和艾文嘴里说的半龙人一样,吉斯洋基人也不是主物质位面的生物。
准确来说,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位面。
吉斯洋基人生活在星界,有无数神国飘荡的星界。
他们有着能够在星界中畅行无阻的星船,让他们可以像海盗一样,入侵一个又一个的位面,进行自己的劫掠狂欢。
他们的战士使用灵能和银剑作为自己的武器。
灵能就像是某种纯粹的魔法力量。
曾经在中古时期,出现过叫做法术士的职业,像吉斯洋基人一样使用灵能战斗。
而他们的银剑,号称可以破开一切,包括位面外层最为坚硬的世界壁。
在守序善良阵营的提尔教会中,古老的卷宗将吉斯洋基人形容成十恶不赦的纯粹邪恶者。
属于那种看到了就得想办法干死的存在。
当然,不是所有的吉斯人都是大坏蛋。
据说还有一些守序阵营的吉斯人,自称吉斯泽莱,亿万年以来一直都在和吉斯洋基人对抗。
为什么拉瑞尔能够一眼就判断出对方属于邪恶的吉斯洋基,那是因为他们的近亲、守序的吉斯泽莱全员不长头发……
拉瑞尔缩到房间的墙角根,双手捂在胸腔,战战兢兢的看着对面这百来号臭名昭着的星界海盗。
“我我我——你你——哎呀!
怎么会是这样!”
这个心思善良但又单纯的提尔牧师,无比的懊悔。
自己花了大半夜的功夫,竟然救治了一群敌对阵营。
刚刚说话的那个瘦小一些的吉斯洋基人走到近前,哪怕是在同族之中最小的一个,身高上也比拉瑞尔要高出一个脑袋。
“美丽的女士,请不要惊慌。
我们是在万年前,星船坠落到主物质界的吉斯人后裔。
祖辈所追随和信奉的那一套,已经和我们完全没关系了。”
……
伊德停下了自己疯狂的动作。
一柄利刃刺穿了他的胸口,绞碎了心脏。
刚刚为了快速击杀艾文,这个老管家连留作护照的负能量,都拿去搓成了射线。
面对这柄袭来的匕首,他毫无反抗之力。
匕首后面,黑雾翻腾。
已经快要消散的伊莎,虽然被修曼召唤出的魔力墙给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但是本就状态不佳的她现在只剩下手臂大小的身躯。
“伊德,修曼大人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
声音哽咽的伊莎不断的使用力气,将已经插在老管家胸口的匕首继续向里面推着。
“咳咳……为什么……咳咳……
伊莎,你们都太年轻了……年轻到不知何为畏惧……何为无力反抗……
单一个托姆巴……咳咳,恐怕就不是修曼能够对付的了的……
别说还有虎视眈眈的王都……”
鲜血从伊德的嘴角溢出,他的喉咙现在满是血液,呛的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是老管家的执念实在是太强了,他强撑着精神,望向满脸愤怒、但不知该如何的波西。
“波西,我的别院书房里,有你身为老城主子嗣的证明文书……
请……请不要走修曼的那条道路……那只会毁了辉耀城……”
“走你的那条路,恐怕辉耀城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吧!”
一个不着调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
那个不正经的人类爵士,正毫发无伤的漂浮在空中,手里还拎着一个昏迷的人类。
“修曼大人!”
刚刚已经绝望的伊莎,一眼就认出了艾文手里拎着的是谁。
她松开手里的匕首,朝着空中就跌跌撞撞的飞了过去。
老伊德看到自己的仆人没有取得应有的战果,脸上的神色开始快速的衰败下去,似乎之前吊着的一口气,现在也完全吊不住了。
“怎么……可能……”
这个81岁老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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