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徐胜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思考着使用什么样的武功招数保命。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把徐胜吓了一跳,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徐胜本想立即吹熄床头照明的蜡烛假装人不在的状况,但是转念一想,人都上来敲门了,此举是多余的。
徐胜只好惴惴不安地问:“请问是谁在敲门?”
门外传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一条龙徐胜兄弟,在下白云山庄弟子柳如风。受我师叔绝情剑林田之命,前来告知一条龙徐胜兄弟,明天午时,在省城北外围的枣树林三叉路口,我师叔绝情剑林田将与聚义堂君子剑祁郎一较高下。特请一条龙徐胜兄弟作为比武见证人前来观战!”
徐胜听后想了想,假装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哎哟,真的是不,不太巧啊!我,我身体前阵子受,受了严重的伤,现在都,都还没有好,好利索。连下床都很费劲呢!抱歉啊,麻烦你回去转告你师叔绝情剑林田,就说我一条龙徐胜伤病未愈连下床都很困难,无法前去见证尊师叔和聚义堂君子剑祁郎的比武。”
来访之人语气不紧不慢且毫不客气地说道:“很不凑巧,在下刚才在楼下大堂,看见一条龙徐胜兄弟不仅胃口挺好,听书听得很开心入迷,而且走路还健步如飞。挺好个人啊。总之在下话已传达到。我师叔绝情剑林田可容不得别人骗他。至于一条龙徐胜兄弟愿不愿意明天午时去枣树林做个见证,您看着办。”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离开的脚步声。
徐胜听着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眉头微皱:“这个绝情剑林田之前在省城外树林里给了我两剑,害的我在床上躺了二十天,就不是好相与的主。以剑伤还没有好的理由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唉,不愿意去还是得去啊!好在他只是要求我去做个见证,又不是要和我比武。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麻烦吧!”
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徐胜干脆啥也不想了,倒头就睡。
这晚,徐胜睡得格外踏实,像猪睡着一样,嘎嘎香,估计是摆烂心理作怪,居然什么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午时。
省城北外围。
枣树林。
三叉路口。
虽然头顶上的太阳热辣地照下来,但是枣树林树荫底下却是很凉爽,不过也可以说是有点寒气逼人,气氛很紧张。
徐胜抹掉额头渗出的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两方人马。
左边的是以绝情剑林田领队的白云山庄队伍,包括庄主林盛在内共八人。他们一字排开,手握兵器,表情严肃地给站在前面的绝情剑林田压阵。
对面右边的是一身白衣飘飘的聚义堂君子剑祁郎。他身后也站着聚义堂堂主在内的同门师兄弟八人。彩衣耀眼的彩鞭顾茚兰俏丽地依偎在其父顾敏身边。他们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比武的林、祁二人。
一场令人窒息的比武即将进行!
白云山庄绝情剑林田将挑战武侠榜榜首的聚义堂君子剑祁郎!
省城武林江湖个人的最顶尖比武!
两人都是省城江湖的顶尖人物,是绝情剑林田的绝情二十一式剑法高超,还是君子剑祁郎的君子十八式剑法胜出?
对立阵营的双方都忐忑不安地期待着。他们既不想有这场比武,又想有这场比武。
这场比武的当事人,却表现得事不关己一样。
绝情剑林田和君子剑祁郎面对面站着,都平静地看着对方,面无表情,身形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极轻微的,好像生怕对方听出自己的哪怕是一丝的犹豫或者胆怯。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俩比武是这样轻轻松松的样子,但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只在片刻间。
胜,只用一招。
败,也只差半招。
绝情剑林田和君子剑祁郎其实内心是波涛汹涌,身体肌肉是紧绷的,握剑的手指头,已经因为用力显示出白色。他们体内的运功气息一遍一遍地不停运转。
静,周围都安静起来。
树叶也不晃动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动,都在等,等徐胜发出比武开始的信号。
徐胜的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
徐胜咽了下唾沫,静了静心神,清了清喉咙,颤声张口:“白云山庄绝情剑林田和君聚义堂子剑祁郎的比武,只论输赢,不论生死。我一条龙徐胜,在此宣布,比武,开始!”
静,周围还是很安静。
仿佛这个地方没有人存在、路过一样。
这场比赛关乎门派的声誉,也关乎比赛之人的生死。
双方观战的人在徐胜喊出比武开始后,紧张地后背都渗出冷汗。被林间凉风一吹,顿时寒毛竖起,手脚冰凉。
可是绝情剑林田和君子剑祁郎两人就像两尊黑白雕塑一样,仍然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仿佛这场比武与他们无关似的。
被两人强大的气场压得徐胜暗自一个劲地吞唾沫,额头两边也紧张地流出汗水。
徐胜之前看过祁郎与边有来的比武,才发现祁郎当时的比武真是没有用尽全力。
徐胜双手手指在微微颤抖,内心不停地在喊:“快点动手比武啊!这么严肃紧张的压迫力太让人受不了!”
这时,有三片树叶从树枝上缓缓掉落,毫无规则地飘啊荡啊。有两片树叶从两人距离之中落下,有一片树叶在祁郎眼前翻滚而下,暂时挡住了祁郎看向林田的目光。
就在树叶遮挡住祁郎目光的一瞬间,无情剑林田身形突然动了!他运起内功,双膝微曲,原地向前跃起,右手无声拔出无情剑,手一抖,剑尖幻化成三朵雪花,一招目中无人,向着君子剑祁郎面门、左右肩急刺而出!
绝情剑林田使用的是绝情剑法,剑出无情,剑光闪烁如寒星,犹如一柄无情利刃。他的剑意无我无他,唯有不带一丝情感的杀戮!杀!杀!杀!杀死眼前的一切,就是他林田出剑的唯一目的。
君子剑祁郎早有准备,施展出君子剑法的有客远来,拔出君子剑竖立在胸前护住要害,以剑代手,不变应万变,恭迎来客。
他的剑意让人如沐春风般舒适。祁郎的攻守招式中,带着不可怀疑的胜利感,透露出的是一种淡定自若的气质,剑招间仿佛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庄严。
不等招式变老,身子还未落地,林田握剑的手一沉,剑尖上挑,一招万事皆休,直挂祁郎咽喉要害!
祁朗侧身让过,洗耳恭听,剑直直递出,指向林田左胁。只要林田不退,必然中剑。
林田单脚落地,身体后仰一扭,无情剑借势,从右到左,划了个大半圈,使出置之脑后,避开祁朗君子剑是同时,拦腰刺向祁朗。由于由身形带动划了个大半圈,势大力沉,势不可挡!
祁朗高高跃起,大鹏展翅,堪堪避过林田横劈而来的无情剑锋,挥剑直取林田项上人头。
两人的剑招剑意截然不同,一个攻击,一个主守,都有着鲜明的特色和威胁性,但是他们的剑法招式共同特点都是快、准、狠。
虽然林田和祁朗在互相攻守,但是双方的剑都没有实实在在的触碰一下。
徐胜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领略到武功高手之间的对决,怎么样出招,怎么样换招,怎么样抵挡,看得他心旷神怡,兴奋无比。
徐胜也是在这个时候懵懵懂懂地领悟到什么是剑意,什么是意出剑随。
如果说之前的所见所闻只是迈进了武功的门槛,现在对徐胜来说,就是走进了武功的大门,武功的多姿多彩展现在他面前,待他去探索。
被林田和祁朗的剑风裹挟,周围的树枝不断摇晃,树叶不停纷纷落下。而林田和祁朗的身形,变幻莫明,不断在落下的树叶当中上下跳跃,左右腾移。
双方的剑意剑风,让站得比较近的徐胜,感觉到自己脸颊隐隐作痛。
“厉害呀!”徐胜心里暗叹,“学武就得学成这个样子才算是高手。”
林田和祁朗的武功旗鼓相当,表面上看是林田攻多守少,祁朗是守多攻少。
其实林田和祁朗的心里都明白,他们的胜负之间,只差半招。
在徐胜和其他人看得眼花缭乱之际,骤然一声金戈脆响,林田和祁朗分开了,双双后退站立,退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剑势带起的风停了,树枝不晃了,树叶也没有再落下了。
徐胜惊呆了:“怎么不打了?分出胜负了?谁赢了?谁受伤了?”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中冒出。
现场的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情况,一脸的问号。
此时绝情剑林田和君子剑祁郎两人,就像比武之前那样,像两尊黑白雕塑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对方的。仿佛这场比武还没有开始似的。
“无情剑,好样的!”祁郎沉声开口。
“君子剑,名不虚传!”林田微微眯眼回道。
祁朗没有了比武前的稳重,林田亦失去了之前的冷酷。
心心相惜之感出现在两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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