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名叫徐家村的地方,住着大约六十多户人家,以徐姓为主,外姓人家才两户。
农闲的时候,村里的小孩们就到村里唯一的落魄书生徐进的私塾里上课学习,认字读书。
课后经常聚在一起打打闹闹。孩子们因为各种原因,自然而然地,慢慢自发分成三拨小团体。
最小的一拨,里面只有三个孩子。其中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名叫徐胜。他有着方形脸,粗眉大眼,是这小群体的头。
他是私塾里上课学习最认真的孩子,脑袋比较聪明。
落魄书生徐进也表扬他说他是读书的料,经常额外给他加强学习。
徐胜做事果断狠辣不服输,人又精明讲义气。
另外两个人,个子高大的叫丁铁中,小名铁蛋,身材瘦弱,但却拥有坚韧的意志力和坚硬的骨头。
而另外一个人,个子矮小的名叫裘宝根,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二傻。虽然他看似傻傻地,实际上也确实有点傻。
这两人的爹妈和兄弟姐妹们都是从外地迁移到此的,因为不姓徐,所以铁蛋和二傻及他们的兄弟姐妹们经常被村里徐姓孩子们排挤,不和他们玩耍,有时候还欺负他们。
刚开始铁蛋和二傻被村里孩子们欺负时,徐胜经常帮他们俩出头摆平村里其他徐姓孩子们的欺负,所以没过多久,徐胜就成为他们俩的带头大哥。
他们三人自然而然地成了死党,一起行动。
虽然他们这拨人数最少,却是最团结,最能打,也是最抗打的。
即使徐胜他们三人在与村里其他孩子们打架时,输少赢多,仍然斗志不减,输人不输气势。
徐胜仨经常半夜到白天欺负他们的孩子家里搞破坏,装神弄鬼、偷鸡摸狗,或者到他们家田里不露痕迹地破坏庄稼,让庄稼提前枯萎,又或者挖出快熟的花生、番薯煨熟吃掉。
反正徐胜仨秉持的是和老子有仇,当天晚上必报。当天晚上报不了,那就第二天,第三天,……。总之是有仇必报。
这一天接近中午,徐胜、二傻和铁蛋三人聚在村口一处小山丘挖好的土堆里,煨着昨天晚上从死对头徐二胖子家田里偷挖来的番薯。
在番薯即将煨熟时,徐胜、二傻和铁蛋三都看见村外小路慢慢走来一老爷爷和一小女孩。
看岁数,那小女孩比徐胜他们还小些,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鹅蛋脸红扑扑的,头上还扎了两个短小的辫子,身穿已经褪色的花衣服,那花色几乎看不到原来的色彩了。
老爷爷国字脸,脸色黝黑,身材高挑,眉毛及胡须花白,身穿一件多处有补丁的淡青色长衫,背着一把二胡。
一老一少的衣服虽然旧,但是却很干净。
他们虽然脸上铺满灰尘,但精神很足,眼睛很明亮。
徐家村虽然时不时路过或者进来一些外人,但是这情况对他们仨是见怪不怪了,都毫不在意。
对于从来没有出过村的徐胜仨来说,徐家村里的花花草草,小鸟和狗狗,小山丘和小溪,就是他们眼中唯一的世界。
他们所知的村外面的世界,都是从村民里,特别是落魄书生徐进口中听来的。
虽然听起来村外面的世界似乎很精彩,但是对徐胜仨这些小屁孩来说,眼界只有徐家村里的一亩三分地大小,远没有和别的小孩子们打打架,追鸡遛狗,弄点恶作剧来得快乐。
徐胜仨的目光被飘着香快熟的番薯牢牢吸引着,二傻甚至已经流出了口水。
老爷爷背着二胡,大手拉着小女孩的手,正朝他们徐家村慢慢走来。
闻着飘香的煨番薯味,小孙女拉着老爷爷的手,指向徐胜他们,说:“爷爷,好香的煨番薯啊!”眼中闪烁着贪吃的目光。
爷爷爱惜的看了看孙女:“乖孙啊,你想吃煨番薯了?好吧,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向他们讨根番薯吃吃。”满脸笑意地拉着孙女向徐胜他们走去。
正好,番薯煨熟可以出坑了。徐胜他们三两下把番薯扒拉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各自捧起一根番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爷孙俩来到他们身边,他们也视而不见,手中飘香的番薯就是他们眼中的一切。
小孙女眼巴巴看着徐胜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轻轻地摇着爷爷的手臂。
小孙女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两下。
徐胜听见声音,转头见小孙女一直眼光光的盯着他们吃,不好有意思起来。
这时,二傻已经吃完第一个番薯,正要伸手去坑里拿剩下的最后一根番薯。
徐胜伸手快速地拨开二傻胖胖的手,拿起最后这根香香的番薯,转身递给小孙女,抱歉的笑着说:“来,你也吃一根吧!我看你口水都流出来到嘴边了。”
小孙女看着徐胜递过来的番薯,并没有立即接过来,抬头看了看她的爷爷。
爷爷低头爱惜的对小孙女说道:“人家主动给你,那你就拿着呗。”
小孙女转头看着徐胜,娇羞的说了声“谢谢小哥哥”,便伸出雪白的小手接过徐胜递过来的番薯。
然而小孙女并没有独食,而是掰成一大一小两瓣番薯,大的递给她爷爷:“爷爷,你也吃。”另一小瓣自己高兴的吃起来。
爷爷拿着半边番薯没有吃,只是很关爱地看着小孙女吃。
见小孙女很快吃完她那一小瓣,爷爷便把自己那一大瓣递给小孙女,高兴的说:“还不够吧?来,把它也吃了。”
小孙女摆摆手:“爷爷,我够了。你也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吃。”
爷爷摘下腰间的酒瓶子对着小孙女摇了摇,和蔼的说:“爷爷不饿,爷爷有它就可以了。没事,你吃吧,你们小孩子最喜欢吃煨番薯啦。”
小孙女这才拿起剩下的这半边番薯高兴的吃起来。
爷爷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徐胜他们三人,问道:“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徐胜抬头挺胸:“徐胜。胜利的胜。”转头看了看二傻和铁蛋,自豪道:“我是他们的老大!”
裘宝根憨憨的:“俺裘宝根,小名叫二傻。”
铁蛋也高声道:“俺叫丁铁中,小名叫铁蛋。”
没多时,小孙女就把剩下的番薯吃完了。她舔了舔嘴角粘着的番薯粒,拍拍手对着徐胜三人笑着道:“我叫晓晓,这是我爷爷。我可不能白吃你们的番薯。这样吧,我给你们唱一段小曲吧!满江红。”
爷爷看着心爱的小孙女吃得很满足的脸,高兴的点点头。
他从背后拉转过来一把二胡,就近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拉响二胡,为小孙女配起乐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小孙女的歌声清脆婉转,煞是好听。
曲停声落,徐胜带头拍手叫好。
老爷爷看着这三个半大小孩,不懂装懂作做的拍手叫好,知道他们还不懂得欣赏,也不介意。
他只感到欣慰,因为他的小孙女懂得知恩图报。
这时,阵阵马蹄声从远及近响起,村口外的小路上灰尘滚滚,飞奔过来五匹通体雪白的高大骏马。
骏马上坐着挥着马鞭的四男一女,笑谈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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