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的没了(1 / 1)

蔺怀铮当然不会让父亲独自去蔺家,现在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他不想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乱子。

一路上他都黑着脸不想说话,奈何蔺远洲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铮儿,你再给老贺打个电话,问问看柠柠到底什么情况?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

蔺怀铮看着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急迫,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明确父亲的异状是从在疗养院见到“贺语柠”开始,这天道没有任何演技可言,当然祂应该是不屑于向他们这些被管控的“角色”隐藏。但无论如何,那天,祂的表现绝对会让人意识到“贺语柠”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更何况,那是他的父亲,他们父子从始至终都心照不宣地将贺语柠当做第二个竹筝筝——原本蔺怀铮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想错了。

曾经的贺家小姐是温软甜美的,不管外人如何评价她,她对于蔺怀铮始终抱有最真挚的崇拜和依恋。她与蔺远洲接触并不算少,蔺远洲待她向来是疼爱怜惜,但绝无其他。

可如今贺语柠的身体里换了个芯子,他的父亲失控了。

为什么?!

结合竹家二十年前的惨剧,蔺怀铮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对生母的所有概念,都来自蔺远洲的讲述。蔺远洲曾坚定地告诉他,竹筝筝还活着,谭珍强势介入他们这个三口之家,才让竹筝筝不得不远远退让,最终客死他乡。

蔺远洲为他编织的谎言里,竹筝筝是个柔弱无助的女人,家庭是她不可替代的归宿,丈夫与儿子是她深爱的家人。那时,还在牙牙学语的蔺怀铮总是能看到父亲摩挲着生母的照片,脸上是痛失挚爱的绝望。他牢牢记住了生母的模样,清秀娟丽的面容,顺和下垂的眼角,仿佛随时会落泪的双眸,她是那么易碎,那么惹人怜惜。

贺语柠出现后,蔺怀铮有意无意地透露着这些。贺语柠很聪明,她明白对方想要看到的“未婚妻”的模样,她没有怨言地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蔺怀铮知道她有所图,可用“第二个竹筝筝”这样的条件做交换,他完全可以接受。

蔺怀铮也曾担忧过父亲面对贺语柠的态度。此时他已然明了幼时自己与谭珍的矛盾仇恨都源于蔺远洲的谎言,他有过疑虑,害怕父亲对生母的执着会成为他与贺语柠之间的阻碍。

幸好,伴随他二十余年的气运依旧眷顾着他,在贺语柠面前,蔺远洲始终都只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直到现在。

完美实现他幻想中的生母的贺语柠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目中无人的“贺语柠”。

让他父亲罔顾纲理伦常的“贺语柠”,或者说,“竹筝筝”。

淡漠疏离,冷言冷语,恐怕这才是竹筝筝与蔺远洲相处时真正的态度吧。毕竟,那不过是一场被强求而来的婚姻,还搭上了竹筝筝所有的家人。

始终对竹筝筝一颗真心求而不得的蔺远洲,在面对这个真正与竹筝筝相似的“替代品”时,轻而易举地陷入了当初那样的疯狂。

蔺怀铮痛苦地按着头,喉咙泛起一股腥甜。

失去气运的眷顾,竟然恐怖如斯!他受不了,他必须回到原来那样的日子!

蔺远洲注意到了他的异状,忧心道:“铮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去医院?贺家那边我过去就——”

“爸!”蔺怀铮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蔺远洲被他吼得肩膀缩了一下,对上儿子的眼神,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心里的念头被后者看穿了。

羞恼之意油然而生,蔺远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他正要斥责,忽然看到隔音挡板升起,父子两人皆是一愣。

开车的司机冷汗涔涔地踩下油门。

救命啊,他只想好好打工,不要给他听这种瓜啊!

有了这么一打岔,蔺怀铮的火气也泄了些。他瘫在座椅靠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今天看望过柠柠,爸你还是回疗养院吧。”蔺怀铮声音疲惫但不容置疑,“能让您免去牢狱之灾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若是被人发现对你的监管措施没有执行,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蔺远洲大惊失色:“你这是要软禁我?!”

“那不然呢?!”蔺怀铮看着他冷笑,“我去坦白你并没有精神病,让公安把你逮捕了?!”

“你!”蔺远洲气急败坏地抡起手杖往蔺怀铮脸上抽去,车内空间狭小,他的意图被蔺怀铮轻而易举地制止。

蔺远洲试了几次都没法把手杖从儿子手里抢回来,不禁破口大骂:“你这没良心的畜生!老子这么多年对你掏心掏肺,你连个女人都要跟我抢?!”

蔺怀铮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跟你抢?”他嗤笑着重复了一遍,“你他妈脑子坏掉了?那是我的未婚妻!蔺氏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还要闹出老子抢儿子女人的丑闻再添一把火!?”

蔺远洲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蔺怀铮你是不是忘了,蔺家的家主是我!”蔺远洲声嘶力竭地叫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他捶了一下隔音板,吩咐司机:“停车!”

司机连忙把车停在路边。

蔺远洲冷冷看着儿子,指着车门:“滚下去!”

蔺怀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老子本来就是精神病!”蔺远洲冷笑着用脚去踹他,想要把他弄下车,“这不是拜你所赐吗?滚下去!”

司机跑到后门,好声好气地劝道:“少爷……要不您先下车,先生正在气头上……”

蔺怀铮握拳的手剧烈颤抖,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而且还是一向疼爱他的父亲!如今就为了个换了芯的女人……他觉得一阵悲凉。

即便那天道所说地剧情能回到正轨,他重新获得气运的眷顾,可父亲对贺语柠势在必得,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专车在蔺怀铮眼前扬长而去,他麻木地掏出手机,通知另一位司机来接自己。

然而电话接通后,司机为难地告诉他:“……少爷,先生刚才下了指令,今天所有司机待命,没有他的许可,不能外出。”

蔺怀铮气笑了。

这世界都他妈疯了吧?

无奈之下,蔺大少爷第一次下载了网约车APP。

蔺家的专车停在贺家别墅门前。

蔺远洲刚下车,就看到别墅门开了,披着手工编织羊毛毯的贺语柠一脸愠怒地走出来。贺潭川和孟唯芳焦急地跟在身后,连声劝着。

“柠柠,你身体不好,在屋里等着就是了,别跑出来吹风呀。”见贺语柠没停下,孟唯芳伸手去拉她,不料自己却差点被力道扯得摔倒。

她错愕地望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有火气想发出来,可随即又莫名熄灭在名为畏惧的情绪中。自从离开疗养院后,她觉得柠柠就像变了一个人。

贺潭川扶住踉跄的妻子,皱着眉正要训斥,对上了蔺远洲的脸,后者那望向贺语柠的迫切的视线让他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柠柠,你来了?”蔺远洲温声笑着,挺胸收腹,想要给贺语柠一个好印象。

然而一脸病容的女孩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停在后面那辆车门前。

蔺怀铮刚开了车门,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

“男主!”“贺语柠”的力气与她娇小的身躯极其不匹配,轻而易举地把蔺怀铮提得双脚离地,“你个废物!怎么会连总裁的身份都保不住?!”

蔺怀铮喘着气,勉强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我按照你的要求捧贺家千金出道,挖了崔玉的资源,是你自己把握不住机会,让陆芙和汪家插手!否则汪海平怎么会有借口发难罢免我的职位!?”

天道一滞,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表现出心虚或者反省,反而更加盛怒。这次的打击太严重了,这是一本霸总甜宠文,男主自然必须是霸道总裁,可如今蔺怀铮身上的这个属性彻底失去了,对祂又是一次大削。

“本天道从一开始就不该放纵你搅乱剧情!”天道丝毫不顾及有别人在场,声嘶力竭地喊着,“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被支配就够了!”

天空不知何时已阴云密布,狂风呼啸着,几乎要把别墅区里那颇有年份的榕树连根拔起。“贺语柠”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从四周聚集而来的微光化作锁链,捆住了蔺怀铮。

在孟唯芳的尖叫声中,蔺怀铮奋力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道将右手插进了自己的天灵盖。

“卧槽妖怪啊!!”网约车的司机发出变了调的惊呼。

蔺怀铮并没有感到疼痛,实际上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最后的情绪是惊骇,紧接着意识陷入了黑暗。

天道冷眼看着僵立在原地的几人,挥挥手召来神光,意图将他们的记忆抹去,不想一阵脱力感袭来,祂猝不及防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身体受伤让祂感受到了疼痛,祂又惊又怒,不愿相信自己会因为动用了权柄而遭受如此严重的反噬。

怎么会这样?!祂可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就算祂抹消男主人格这件事份量过重,那也是在权限之内的事情啊!

难道……祂的权柄已经流失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样下去不行!祂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取回力量!男主无能,祂亲自动手就是了!

天道的思绪扩散开去,寻找将剧情掰回正轨的切入点,视野却变得昏暗起来。祂觉得这具身体被抱了起来,想要挣脱,却因为伤痛而无能为力。

陷入休眠之前,祂想到,女主的灵魂也必须尽快找回来了,凡人的身体太过脆弱,祂被困在这里根本无法施展拳脚。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青阳观。

陆芙用重重黑雾设下结界,总算是在天道权柄的威能之下,保留了蔺怀铮的星轨的投影。星轨中的星体皆已碎裂,陆芙赶在它们化作尘埃消散前留下了虚幻的光点。

尽管已经被多次夺取权柄,可天道动起真格来,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

“你保存了他过往的记忆?”丹宁子右眼泛着金光,一语道破玄机,“陆施主心善。”

陆芙甩甩手,将那星轨的投影重新隐入命盘之中。

“好歹也是此界生灵,我可是很博爱的,哪会计较他之前不自量力地挑衅呢。”她声音倒是挺轻松,甚至带着点兴味,“这次祂是真的急了,接下来剧情可就精彩了呢。”

丹宁子收了玄通,咳了两声:“是不是让汪施主和贺施主尽快回国比较稳妥?”

“你说的有理。”陆芙想了想认同道,“虽说我为她们二人都做过加护,但眼下这天道已经疯了,确实还是把人放我眼前比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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