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闭合,行至深夜。
窗外的黑色鸢尾花一时间全部都绽放了。
月色之下,花蕊娇俏微颤,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像是少女颤抖睫毛上快要垂落的泪珠。
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您该休息了。”
从袖口中拿出一块帕子,苦生选择了沉默。
只是如往常般提醒着她的作息时间。
两人极有默契地都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而突然涌现的疲惫也让温姝的太阳穴发胀。
要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解决长风的事情。
也不知道让鸦凛去跟踪那个人有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直到彻底陷入沉睡时,温姝的大脑还在运转。
就连黛眉也是紧紧皱着,看起来不安极了。
而苦生在将整座大殿的灯熄灭后,又来看了眼少女的情况。
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替她掖好被角。
可就在他准备抽身离开时,手腕却被少女攥住。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唇瓣张合,吐露着心底的愧疚。
“沐慈,对不起……”
她虽然讨厌他的桎梏,可却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让他去死。
那把插入了他心脏、还沾着血渍的匕首,成为了她的噩梦。
“他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
弯腰顺势坐在床边,苦生轻声哄着。
知道她听不见,但他还是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哪怕只是最简单的陪伴。
“温姝,要学会放过自己。”
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也有所耳闻。
不过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俗套剧情。
可偏偏她遇到的是沐慈。
承载了上千年人类文明智慧结晶的人工智能。
计划中的每一步都将她算计了进去。
攻心也好,谋身也罢,她都逃不掉。
耳边传来少女稍稍平缓的呼吸,苦生看着她。
修长的指尖不自觉地就触摸到了她皱起的眉尖。
一下下、小心翼翼地抚平。
明明他一开始只是将她作为神殿继承人来培养对待的。
但现在,他却瞧不得她痛苦难受。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皱眉,他也会觉得心脏被揪得生疼。
或许,这就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吧。
与此同时,侧殿的灯光还在亮着。
男人观看着星网上由阿尔贝传来的视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皇储冕下,这圣女就是不知好歹,对皇室的求婚都能这么羞辱!”
简直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气!
阿尔贝气得胡子都歪了,连夜跑到君尧这边大倒苦水。
原本以为王子殿下会跟他是同一个阵营的。
可没想到他家殿下居然在反复观看那段视频。
而且还在笑!
不是,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被神殿的人羞辱了,难道殿下不应该带他去找场子的吗?
笑鸡毛啊!
“与皇室联姻,的确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
最起码,君尧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贵族出身的雌性向来以此为荣耀,经常在皇宫内跟他制造些偶遇什么的。
但君尧也没有拒绝,只当是陪她们玩游戏。
闲得没事送点顺手折的玫瑰,再从箱底倒腾点上个世纪的过时珠宝送送。
在媒体前尽力营造出花花公子的人设。
对于联姻,自然是能避则避。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神殿的圣女横空出世,他那位整天在王座上醉生梦死的父亲居然要求他与神殿联姻。
笑亖,一个两个的都还把皇室当宝了?
“啊?”
一时间,阿尔贝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
表情都是错愣的。
自家的皇储、帝国下一任的继承人,居然在嫌弃皇室?
不懂就问,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流行自黑的吗?
“今夜来的时候神殿似乎有些异样,你派人去查一下,但不要惊动神殿的人。”
毕竟他们只是来观礼的,又不是找茬的。
神殿的势力,即便是帝国也无法轻易染指的。
但君尧又着实好奇这其中的秘辛。
目光落在屏幕上少女精致却略显愤怒的脸蛋。
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当初在展览会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她。
只是没想到途中生出那么多的变故,让他的抱枕计划一再搁置。
不过既然不是仿生人的话,那她会是个什么兽态。
兔子?
不对,她眼睛是黑色的。
布偶猫?
好像也不对,她的速度和敏锐度都不如猫族兽人。
难道是只小狐狸?
那就更不对了。
如果是狐族的话,那陆宴早就把人给拐跑了。
还能有他们这群人什么事。
而且那场展览会后,陆楚两家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般。
对于温姝的这一变故全都三缄其口。
就连他派出的人也都查不到她的任何信息。
仿佛,就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屏幕上的视频还在滚动播放。
少女虎虎生威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与那些规矩乖巧的贵族雌性有趣不少。
也难为他会一见钟情,想要将她带回家当作抱枕了。
男人的指尖滑落至屏幕中少女漂亮的脸蛋上。
似乎是尤觉不够,又试探性地上去戳了戳。
可惜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凉坚硬。
连半点的柔软都没有。
像是惆怅地喟叹般,君尧的神色中露出了些孩子气的不满。
可他一抬眼,就见面前还杵着一只绿孔雀,当即就变了脸色。
有种被外人抓包后的窘迫和恼怒感。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不是让他去办事了吗?
“殿下,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去查事情也得分时间吧。
怎么他家一向冷静而且不喜怒形于色的皇储冕下也露出了像是痴汉的笑容?
拜托!
神殿那个圣女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再加上聪明了点吗?
能比得上他们帝国的双血统贵族雌性强?
阿尔贝瞅了眼视频中的娇艳少女,很明显气势就弱了下来。
行叭。
这张脸再加上这个脑子,确实没得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