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
“不知你看过刑侦电影没有。电影里有些凶手手段高明,作案过程可谓天衣无缝。但凶手在实施完美犯罪后,往往会在现场故意留下了一些明显的线索,仿佛是在向巡捕挑战一般。
他们喜欢看到巡捕忙碌的身影,很享受着这种被追捕的刺激。
每当巡捕逼近凶手的真实身份时,凶手的心中涌起一种变态的兴奋。
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南月一脸的惊奇。还有这么变态的心理嗜好?这不是作死吗?
石梓轩沉吟片刻,便揣摩出个大概。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如果实施了一次完美的犯罪行动,却没有人知道,对凶手来说,未免有些遗憾。
可以这么理解吗?”
陈近北赞叹一声。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有自知之明。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
出来混后,我便有记日记的习惯。
每隔一段时间, 我便会翻看过往的日记,尤其是喜欢看一些不顺遂的往事。
随着眼界,经历的变化,我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新的感悟。避免以后再次翻车。
所以,我对那两个小孩的事情记忆的还是比较清晰的。”
石梓轩一脸的感慨。
“学到老,活到老。想不到你还与时俱进啊。
那另一个小孩呢?
他又是被你从哪里拐来的?”
既然他知道徐自陵的来历,那么自己的来历也应该清楚吧。
石梓轩死死的盯着陈近北的眼睛,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和期待。似乎他接下的的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希望和救赎的重量。
“他还真不是拐来的,是被父母遗弃后,我捡来的!”
石梓轩一愣,心中顿时充盈着一种巨大的失落,忍不住一把揪住陈近北的胸襟,厉声喝道。“你捡来的?你不是说他很有灵性吗?那样的孩子会被父母遗弃?”
陈近北面露苦笑。
“我既然告诉了徐自陵的来历,有必要再骗你吗?”
石梓轩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跌坐回座位上。
你在哪里捡的?你怎么判断出他是被被父母遗弃的?”
陈近北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还是说了起来。
“我老家是十万大山的,位于A国与越国边境。
那里穷山恶水,人迹罕至。宛如一片被时间遗忘的荒芜之地。
我出来混出了名堂,不是回了趟家吗?
那次在镇上交了个朋友,叫谢灵运。
他是个人贩子,专往大山深处送女人。
说实话,大山里的人太穷了,很多人讨不到堂客。
都是乡亲,我见不得他们一辈子打光棍,就有意参一脚。
所以我们一见如故,很快达成了共识。
之后我便安排人隔三差五,给谢灵运送一些女人过去。”
”你还拐卖过妇女?那些妇女从哪来的?“
陈近北脸上没有一丝愧疚。
”我这人还是有原则的。
一开始,送过去的都是一些因为家贫,活不下去了的寡妇。
后来开了KTV后,就定期从服务员里挑一些人出来,组织她们去十万大山去旅游。
然后谢灵运就把他们接过去了。
女人嘛终归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
我给乡亲们当月老,不算是做恶吧?
我给他们牵线做媒,收点好处不过分吧?“
石梓轩知道陈近是没有道德概念的,所以并不跟他纠结。
”你先说说,当时你捡到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那是第一次往山里送人。
因为是首次合作,我亲自带队跟谢灵运碰面。
谢灵运为人挺爽快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我们完成交易后,他带着人往进了森林,我们便往回走。
没走多远,路边有个水塘。
当时那个孩子孤零零的趴在水塘边的泥地里哇哇的哭。
我当时也很奇怪。
那里是原始森林的边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个孩子在这里。
便下车查看。
那个孩子三四岁的样子,身上衣服质量很不错,不像是乡里人。
现场还留有小车驶过的痕迹。
我心里就明白了。
这个孩子是城里人,身上应该有什么恶疾之类的,被父母遗弃了。
可能是想把他溺死在水塘里的。
只是临时心软了。
所以就让他在野地里自生自灭。
这样身患恶疾的孩子,是我们做丐头的最喜欢的。
所以我顺道便把他捡了回来。
只是出乎我的意料,那孩子很健康,很机灵,学什么都快。
而且心思缜密,报复心也强。
你们肯定知道我手下有个叫初一的。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就是拜他所赐。
我很喜欢那个孩子,还打算好好培养他一下的。
可惜他们偷窃李姓老头时,被人发现了。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江南月也被陈近北的话震住了,一脸同情的看着石梓轩。
石梓轩半晌作声不得。
他的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远方。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徐自陵的遭遇相同,都是被拐卖的可怜孩子,也是有家的。
可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自己竟然是被父母遗弃的!
石梓轩感觉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灰暗无光!
他的心情沉重而又复杂,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感到自己像是一片无根的浮萍,漂泊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真正的归属。
因为对父母没有印象,一直以来他对寻亲并没有太多的念想。
但在知道自己是被父母遗弃的之后,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全身的血都冷了。
他的内心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疼痛让他清醒。
似乎是瞬间,他便下了决心。
此生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们。
不是为了认亲,只是想当面问问他们。
我究竟何错之有?
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为何又要像丢弃垃圾一般将我弃之不顾?
“谢灵运是个什么人?”
“比我年纪小一些。像是个文化人。”
“你们知道他把妇人送到哪里去了吗?”
“这个真不清楚。
交易的点,是在一个叫天堂谷的谷口。
他很谨慎的,不让我们跟进山里去。
我的人也只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了。也没有心思跟踪他们。”
石梓轩叹了口气,沉默不言。
地下室里,一时之间安静的渗人。
陈近北心里七下八下的,小心的试探。
“朋友,你们要问的,我知道的全部都说了。
我不清楚你们与那两个小孩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
但往事不可追忆。
如今我有做的,就是尽量弥补我犯的错。
除了车内的黄金,我手中还有些股票,银行卡。
当然,我知道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我给你们造成了的伤害。
只希望请你们看在我已经风烛残年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我求求你们了!”
陈近北老泪纵横,打起了悲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