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孩,你还有印象吗?”
陈近北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惠城往事,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的来意。
寻仇?还是寻亲?
只是石梓轩与江南月戴着面具,他无法从对方的表情和举止中寻找答案。
有一点肯定的是,他们截住自己,显然是与那两个孩子有关。
陈近北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那两个小孩,我确实有些印象。”
石梓轩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问了一句。
“他们叫什么?人在哪里?”
陈近北心里一沉,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心里没什么道德标准。但也知道自己作为丐头,曾给许多家庭带去无法挽回的伤害。如果被人逮到,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当然,能配合对方顺利寻到亲人的话,或许对方心底的怨恨会少许多。就算对方想报复,自己也不用受太多的折磨。如果补偿到位,说不定放自己一马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题是自己不清楚那他们的下落啊。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恐惧,只好避重就轻。
“我给他们取了名字,一个叫徐自陵,一个叫石梓轩。”
“有点意外啊。你不是说你记性不好吗?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他们?”
“他们非常有灵性,很讨人喜欢。
我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并没有亏待他们。
他们被巡捕抓了后,我后来还托人去打听过。
他们被送到了福利院,上了学。有个老头挺照顾他们的。
我见他们过得很好,就没有再去打扰他们。
如果你们要找他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找。”
“一个老头?他为什么要照顾他们?”
“当初他们偷的就是那个老头的钱。老头报了巡捕。或许他觉得与两个小孩有缘吧,便生了照顾了他们的心思。”
“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很清楚。听街坊说,是个很和蔼的老头。”
“你安排人去打听,是想报复他吗?”
“我混江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都发生了,犯得着报复他吗?”
“陈近北,我很讨厌有人骗我。所以,问你话时,你尽量想清楚一些!”
“朋友,我说的句句属实!”
石梓轩眼神里寒芒一闪,绕过桌子,闪电般的出手,一拳爆肝。
陈近北闷哼一声。只感到一阵揪心的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袭来。仿佛被万根炽热的利刃刺身。
他脸孔扭曲,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石梓轩淡淡的一笑。
“呵呵,句句属实?
我既然找上你,就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恶人。
你都查出是个老头害得你跑路的,会不进行报复?”
陈近北哑口无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妈的,不好糊弄啊。
“好吧,我记起来了。
我在花城立稳脚跟后,计划接回那两个孩子。
我也的确叮嘱过手下,若有机会,顺带惩治一下那个坏了我们好事的糟老头。”
江南月毕竟年轻,对人性的恶还了解不太深。
“呵呵,人家的钱被偷了,还不能报警了?这样你也会报复?“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心胸太狭窄,太恶毒?”
“难道不是吗?”
陈近北幽幽叹息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坏人。
我也不是生来就这样,都是给这操蛋的社会给逼的!
我爹死得早,从小与我娘胎相依为命。
家里没男人支撑,没少被外人欺负。
就连村里的小孩,也有事没事往我家的茅屋上扔石头。
我娘性子软弱,总是息事宁人。
说小孩子不懂事,让我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可我想不通,我们母子与人为善,为什么总会被人欺负呢?
为什么那些孩子不往村长家里扔石头?
为什么那些孩子不往有钱人家里扔石头?
慢慢的,我就琢磨出一些道理来了。
说白了,不是村里人与小孩子不懂事。
他们都是一些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角色。
想通后,我就不顾我娘的劝阻了。
什么良心和道义,都去他娘的,老子不管了。
谁再往我家丢石头,我拎着菜刀追得他满村逃窜。谁再欺负我家,我保证他家鸡犬不宁。
结果怎么样?
没过多久,我便成为乡村一霸,村里的人见了我也躲着走!”
“那样的话,你们母子被村里人孤立,你们如何在村里立足?”
陈近北对江南月的疑惑很不以为然。
“我娘死后,我的确不受村里人待见。
在村里没了着落,我抛下妻儿到城里跟街溜子混。
被社会毒打几年后,我就发现了一个道理。只要是弱者,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会遭到人们的歧视和轻蔑。要想变为强者,就不能被道德绑架,得多一点流氓脾气。
我虽然没读几年书,但脑子还算比较活泛的。
想明白了,赚钱也没那么难。
村里的人孤立我?你别忘了,人永远是犯贱的动物!
后来我开着小车回到村里时,为了营造衣锦还乡的氛围,我故意将车陷在了田里,然后请村里人将车抬出来。
妈的,整个村都轰动了。
那个春节,那些之前跟我有过节,欺负我家的人只差没把我家的门槛踩烂掉!纷纷求我把他们家里的半大孩子带出去见世面。
我求之不得!
但你表现得越热情,就显得赿廉价。我呢,扮高冷,极不情愿。
他们便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百般巴结我。
你瞧,我伤害他们,吸他他子女的血。
他们不但不恨我,还对我感激涕零!
我愈发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只笑娼不笑贫的社会。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如果事事宽容与大度,别人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变本加厉。
闯荡江湖,必须心狠手辣!锱铢必较!
如果我轻易放过那个老头,如何服众?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我想报复他不是很正常吗?”
石梓轩不想跟他扯他的黑历史,淡淡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报复他们的?”
“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诸实施。”
“这又为何?你不像是个轻易打退堂鼓的人啊?”
“那个老头看上去很普通,其实并不是个一般的人。”
石样轩一愣。
“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