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已经在霍三爷的地盘上,只有硬着头皮见机行事。
“瞧三叔说得,”梁宇将带着檀香味的陈旧木盒双手递给霍三爷,对方没有接,梁宇讪讪一笑,将礼物放在奢华的镶金金丝楠木桌上。
我抬眼悄悄看向霍三爷,虽是头发花白,面色十分红润,身材发福,五官硬朗,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位俊俏的男人,也难怪夜阑坊的姐妹们喜欢聊他的风流韵事。
梁宇拉我走近,“三叔,这是我朋友陆漫,之前的事有误会。”
霍三爷把玩着香珠的手指一顿,如炬的目光射来,另一只手一拂,一个某香的限量版烟灰缸砸在我的脚前。
“咔嚓”一声,碎裂成片,我吓了一大跳。
“误会?”霍三爷冷喝一声,“敢骗我的人,没一个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阴冷地盯着我。
我的头皮都在发麻。
梁宇压着我的肩下跪。
“还不快给三爷道歉,说真话。”
面对霍三爷这种身份的男人,我很是实物,跪在边上。
梁宇俯身双手将木盒打开,顿时一卷经文露出,我看了一眼是一本藏文的地藏经。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檀香味,霍三爷只看了一眼,脸上我瞧不出有什么变化。
“对不起,三爷,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苏藏的东西在哪里?”
我观察片刻,想到刚才黑子说的花了大价钱。藏文的地藏经是文物,隐约觉得梁宇像似真的在帮我。
“小梁,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霍三爷扫了一边的黑衣男人一眼又撇向我。
只见那个男人上前放下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金丝楠木桌上,刀尖正对着我。
“规矩不可费。”
黑衣男人来势汹汹压着我的头逼近刀锋,我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梁宇的眉头皱了一下,一脚踢开黑衣男人,拖着我站起,手臂勾住我的细腰压入他的怀里,“三叔,我就喜欢这妞,身材好,脸蛋也纯。”
我被霍三爷吓住,在梁宇的怀里忘了反抗。
霍三爷打开木桌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价值昂贵的雪茄,拿出一支,剪掉一截,点燃,压在偏暗的唇边抽了一口,眼圈模糊了他的脸颊,“一个女人而已,三叔送你几个。”
他是不放我了?
面对生死,我也没了骨气,双手抓着梁宇的白色西服。
梁宇俯身低头,他在我的耳边用着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又欠我一次。”
雪茄的香味十分浓郁,我闻着心里特别沉重,但这个时候,只有答应,“我记住了。”
梁宇十分满意我的回答,“三叔,我爸也让我在找那两样东西,要真是她知道我早就找到了。”
“她错在不应该骗你,我愿意给三叔找到那两样东西,以此换她?”
霍三爷没有回答,他继续抽着雪茄。
我都以为他不会答应了,霍三爷才迟缓地转动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小梁啊,我场里有比她美艳、诱人的玩物。”
“你就不怕你老子知道恨你?”
梁宇的手指在我的肩上摩挲了片刻,笑了起来,“想必三叔也知道了,他现在正在给他的老来小幺儿掌权呢,对我,哪有什么感情?”
“我倒是很感谢三叔当年拉我一把,我知道三叔喜欢收藏经书,请收下。”
此时,霍三爷的嘴角才有了一丝上扬,“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留她一条命。”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依旧透着凶狠与阴霾,“她是姓邵的人,我的人是在那边将她带来的,你确定她是你的女人?”
“小梁啊,你别忘了当年邵家对我们差点赶尽杀绝。”
“你可别为了一个女人,下场凄惨。”
接着,霍三爷就道,“送客。”
他起身离开。
一个穿着深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上前,“梁公子,请。”
梁宇拉着我向外走。
我的脚有点软,没想到梁宇真的会帮我,顿时我对他升起一丝感激。
上了梁宇的车,我看见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手,又脱下白色的西服外套丢在后排。这又是我熟悉的梁宇,他是介意我是邵景东的女人,倒也让我放松了些。
“陆漫,你怎么补偿我?”
我没有说话,心里十分纠结。
梁宇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几眼,将我送到了我爸妈的老房子那边。
这个时候,我是真不想去蠡湖山庄,心里很乱,我渴望着能得到家里人的关怀。
夜很黑,周围很安静,老旧的小区里只有一盏白色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夜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楼梯里响起,我上了二楼走到最边上的房间,犹豫了片刻,敲门。
开门的是我妈,她披着一件旧外套,看见是我,顿时就黑了脸,“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儿子呢?”
“你将我儿子藏到哪里了?”
“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
她又开始骂我,我看见了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恨意。
我妈声音很大,我爸没有出来想必不在家里,周围的邻居被吵醒,有声音传来,“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我看了亮了灯的周围几家人,道,“妈,我走了。”
“走,回来一趟什么也不带,你敲什么门。”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套,“拿点钱给我,我的衣服旧了,家具也坏了……”
她不骂我,还是第一次向我要钱,我立刻翻包,可我刚从鬼门关出来,身上没钱。
我妈狠狠瞪了我一眼,立刻就关了门,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旁边的门打开看了看,“喂,有没有点道德心,我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不能轻点。”
“对不起,”我弯腰说了一句,低着头离开了。
海城的夜很冷,我的心更冷,如此大的城市里,我竟不知去何处。
我想起我的弟弟,悔恨、自责,手指抓进手心,出了血,我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在楼下斑驳掉漆的木椅上坐了一晚,天空出现一丝鱼肚白后我才僵硬着站起,面朝着向阳的方向,站立了一会,听着小区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就离开了。
走了两小时,我回了蠡湖山庄,敲门的时候,又恢复了笑容,将所有的苦涩都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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