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就过了两个月。李无愈早已苏醒,也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只是凌乐依旧还没醒来,他伤得太重了。
这半个月来黎朔彻底绝了食,起初医院会给他打营养素,可到了后来他开始拒绝一切治疗。
特保局的人劝过他好几次,可无论如何他都一言不发,双眼呆呆地看向窗户,直到特保员离开。
在之后特保局就只能使用强硬手段,屡次将他强行麻醉以让他强行接受治疗。再后来黎朔就像一个罪犯一样被固定在病床上,被迫接受治疗。
除去他和凌乐以外,其余人都被迫接受文化上的深度教育,包括他们执行任务的专业课程。
前些日子他们便被转移回国了,只是依旧没有烟绫的消息,仿佛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这也是当然的了,烟绫收到的命令的是这样的:“任务难度及危险系数提升至B级。据情报显示,敌人拥有大量危险热武器,持枪人数可能达到二十人。还请活捉主谋。”
之后小队成员就和烟绫汇合了,再之后便是顾怀和那些装备热武器的家伙突然袭击。
烟绫不得不怀疑这是特保局的手笔,所以她完全就不敢陪他们在特保局的监视下接受治疗。如果特保局真想杀了她,只要在药物上动手脚便能轻易置烟绫于死地。
烟绫没有成为苏博士的研究素材的准备,也没有好人到会为她的荣誉和晋升而献出生命。
既然她不敢相信特保局,那么就只能另寻他法活下去。正巧,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一种要异变的感觉,也就随便拖了一具尸体躲了起来。
就在郊外躲了大概五天,翅膀愈合以后她就飞去了野外。捕猎、睡觉、又捕猎,睡了几觉以后她就发觉自己的右眼看得见了,同时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最让她惊讶又惊喜的是她的手长得回来,只是外骨骼局部的一遍遍脱落很要命,可谓是疼到了极点。这大概是烟绫的缺陷之一,不过比起永远失去一只手要好多了。
只是有一点让她有些许烦躁,那就是她的腕表并不具备日期标识,只有单纯的时间。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先回神州一趟再说,这是必要的,否则黎朔会担心。在这之前还要想办法填饱肚子,否则可无法度过接下来的长途飞行。虽说不知道具体方向,不过大概方向还是能知道的。
……
走走停停好几天,烟绫可算是看到了那世界最高峰。没有多少犹豫,顶着严寒、避开军区,继续向南飞去。
花了两天时间回到夜沪,烟绫又等待天色暗下,这才飞回到黎朔的屋子里。
烟绫没有优先呼唤黎朔,因为自己太脏了。而且周围有没有监听设备烟绫也不知道,不过至少是没有监控的。
烟绫将随身携带的三枚硬币扔在地面上,转而走进卫生间,彻彻底底洗了个澡。
她能嗅到黎朔的气味,这也就意味着黎朔在家。黑暗中传响着平缓的呼吸声,那是睡着以后的呼吸,烟绫辨认得出来。
轻手轻脚地走向黎朔的房间,一进门烟绫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汗臭味,同时还有些许血液干透了的味道。
黎朔的房间很乱,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沾满污渍。挪动目光落在他那张脸上,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才让他的脸颊显得瘦削了许多。
他手里似乎还攥着些什么,透过他的指缝可以看见,那是她在“偶遇”沈听兰时悄悄买来的,本是即将送给他的礼物。
烟绫在他的书桌上拿了支马克笔,轻轻在他手臂上写下几个字:“我一直都在。”
烟绫轻叹一声,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又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虽说不会做饭,但最简单的糊糊烟绫还是会弄的。
没有肉和蔬菜,烟绫就简单将挂面揉碎,用挂面加些水煮成糊糊。想来他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多少也该吃点东西。
整理好一切以后她便出了门,因为她要调查特保局是否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无论如何她都要布置后手。
什么国家底线、社会谴责、舆论压力,亦或是国家对外的面貌,这些全部都可以伪装。
不论自己是不是孩子,就单单说自己是一个异人,哪怕残害了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人去维护自己。
比起世界人民的感性和同情,烟绫还是更相信特保局的逻辑性与合理性。而在这合理性的背后,自己八成被认定为是难以管控并且极其危险的人物。
烟绫独自走在冷风呼啸的大街上,不知不觉间也到了春节。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如此,倒也能看见不少孩子在街上捏着一支支斑斓闪烁的烟花。
烟绫浅浅地朝他们投去一抹羡慕,自顾自躲在一边,忍受这深冬的冷风。
虽说要调查,可该怎么调查是另一回事。调查的根本不是要一个真相,而是为了自保。如果要冒险寻求这么个真相,烟绫宁愿不去调查。
烟绫的记忆里有曾安的家庭住址,而曾安又有一个妹妹,大可以从这里下手。
只不过她真的有些羡慕了,羡慕从前的圣诞节,也有些期待春节。只是她想要的不是节日的本身,而是和她一起过节的人。
她也想和黎朔在一起玩玩那仙女棒,享受享受夜晚绚烂的烟火。可现实如此,似乎也有些期待不来。
她不知不觉间穿过孩子聚集的人群,很快又摸到曾安家的房子后,通过管道迅速爬上阳台。
阳台后散发着温馨的灯光,里面没有传出声音来。把耳朵贴近玻璃,这才依稀听到洗澡时的冲水声。
烟绫试了试阳台的玻璃门,见推得动她也就走进去,躲在一个黑灯瞎火的房间门后。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出:“在大冬天洗热水澡还真是舒服啊!”
烟绫没有动作,因为她不想弄出声音。还是那个理由,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监听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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