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谒者们一个不落的通知,更经过奉常紧锣密鼓的筹备。
第二日大秦的氛围是端肃的,更是吉祥喜悦的。
玉石长阶上步步陈铺红毯,宫殿檐下张灯结彩,崭新的旌幡在风中漫卷。
黑红交织,庄严而喜悦。
荇至大秦,并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相反,她的到来静悄悄的。
为自己做了无数遍减法后,荇如今同女首领也没有什么两样了,仅仅只是一段相较完全体的自己更为简约的代码。
落于红毯上,荇第一反应不是看四周,而是看看脚下地,再看看天。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那座熟悉的建筑上——咸阳宫,大秦的大朝宫殿。
第一世她出征前,大秦新的大朝宫殿都未能建起来。
因此镌刻在荇记忆中的大秦标志,始终都是咸阳宫。
荇望向宫殿内,她的君主正领着群臣朝殿外走来。
恍然间,荇只觉旧年、旧事都被她的君主裹挟,汹涌如狂澜将此刻倾覆。
六千年后的当下,她好像又看见了故土。
荇的面容陡然坚毅,看向嬴政的目光少了缅怀,唯余赤诚。
不待嬴政走到荇面前来,荇便如大秦的臣子那般躬身朝着嬴政行礼。
“臣荇,拜见始皇帝陛下!”
荇对于当年未曾凯旋亲身面见帝王是有遗憾的,可她内里也残存着一份理智。
此方时空非彼方时空,此间君主亦非彼时君主。
她眷恋大秦,却也始终谨守本分,将君主当替身之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仅剩的底线。
嬴政见荇朝他行礼,只是加快脚步,赶忙上前将荇扶起。
“荇女士快快免礼!”
荇也不拉扯,顺着嬴政的力道便站起了身。
荇的面色与周身气势其实与初见之时大为迥异,莫说嬴政身后的群臣了,便是嬴政也不禁感到稀奇。
话语间也不免带上了几分感慨:“荇女士如今神色,较之初见时,却是大为不同了。”
嬴政所言,他身后的隗状、王绾无不赞同。
若非荇自报家门,他们还以为奉常办事不力,连闲杂人等都放进来了。
心中闪过一丝对奉常的愧疚和心虚,旋即又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一众大秦朝臣皆对荇行注目礼,许是受娱乐时段的后世人评论的影响。
此刻大多数大臣心中只有一个不大礼貌的想法——这就是他们当时看到的那个阴暗批?
而嬴政谈及初次露面,便是荇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那时她仍旧带着旧日为系统时的运行回路,执行和处理“实际问题”的求生规则仍被排在首位。
脸臭综合征这种皮肤层面的事,在她那里甚至还排不上号。
“臣彼时心境闭塞,所呈现出来的面貌自是不同,陛下见笑了。”
嬴政笑着轻轻摇头:“怎会。只是荇女士如今之气色,确实叫人看着更安心些。”
嬴政还记得初见荇之真容时,是何等的胆战心惊,他那时候是真怕荇转头就背着他死外边了。
如今阅尽荇之履历,他便也知道了,以荇之坚毅,无论如何也决计走不到那一步。
仍旧由嬴政领头,额外加之荇,涌出庙堂之外的潮水又敛回庙堂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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