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
见身下人眉头轻皱,凌景川忍着谷欠//火停下,转而在桦蕊眼尾落下一个吻,
转眼已至夏末,狭小的闺房闷热难消,床帘垂落,密不透风,
这是桦蕊第三次在床上毫无缘由地哭,凌景川耐心哄着,他喜欢桦蕊的体香,很淡,甜而不腻,裹在外袍上能让他享受一整天,
修长的手指揉捏后颈,啜泣慢慢结束,桦蕊终于止住肩头的颤抖,
“蕊儿,想停下就和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委屈?”
桦蕊摇摇头,头顶蹭过男人下巴,挠的他心痒,
凌景川闭上眼,纠结许久,还是开了口,
“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男人不想提及那个怪物,但深知桦蕊放不下,他没有把孩子拿给她看,因为他知道桦蕊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那个怪物脸上光滑一片,只在该有口鼻的地方留下两个孔洞,凌景川不知道它是男是女,也不想知道它能不能活下来,它已经死了,也许本来就活不了,亦或者是被产婆解决的,他不愿过问。
...
“我该怎么做。”
桦蕊闷声问着,凌景川蹙眉,
“什么?”他不解,
...
“我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桦蕊又自顾自答道,
男人抱紧怀里的温软,欲将她嵌进血肉,“你很乖,什么都没做错...”
“可是父亲不想我这样。”
凌景川心脏一沉,
“那是噩梦...你只是被吓到了...”
“我没有被吓到。”桦蕊继续闷闷道,气息喷洒在凌景川心口,又烫又痒,
“我感觉不到害怕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翻身,怔怔地望着屋顶,“我不恨你,我甚至都不恨苏怡了,她明明害死了我的孩子,为什么我不恨她...”
“我到底是怎么了...”
...
...
凌景川越发觉得事情不对,桦蕊不像在做戏,
两个月了,她的状态每况愈下,太医看了无数回,他甚至又招来蛊毒师来查验尘终是否做了手脚,
可不管哪一方都表示桦昭仪无恙,只是心疾难医,
他带桦蕊去街市,带她去看以前最喜欢看的影子戏,甚至会带她出城住上几天,
一切都出乎他的预料,桦蕊越发消沉,就连慕言摔破下巴大哭的时候她都楞神了许久才想起去扶,真正的桦蕊好像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空壳,
当看见桦蕊在海棠树下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时候,他居然宁愿桦蕊继续恨他,不开心就甩他巴掌,气了就破口大骂,
他不知道心疾该怎么治,因为整个大遥都没人知道,
所有医师都说心疾无碍,只需静养,凌景川觉得天下皆是庸医,否则也不会给出“无碍”这样的诊断,
...
他想要的是懂事但爱闹的桦蕊,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桦蕊...
...
...
烛火吞没密信,沈夕辰吹散余烬,
她理了头冠,深吸一口气,又闭眼沉思许久,这才推开房门向行宫走去,
时机已经成熟,该行动了。
...
“皇上”沈夕辰手心在出汗,她极力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臣妾斗胆向您请示协后宫前去福霖寺为大遥祈福。”
“是为了她?”男人一针见血,
“...是。”
“皇上,桦昭仪心病已有数月未愈,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也未见疗效,臣妾依稀记得上次同桦昭仪一同出行让她雀跃许久,若是让臣妾再试一次...也许会有转机...”
凌景川丢了毛笔,目光从沈夕辰身上扫过,沈夕辰心跳的很沉,她祈祷与皇上离得够远,否则这声音被听了去,她该如何解释...
“七天。”男人冷声道,重新拾起笔,“慕言和慕泽留宫里。”
沈夕沉谢恩后便退下了,
她心下了然,皇上准桦蕊离宫是因为笃定她不会丢下骨肉,可整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没包含两个孩子,桦蕊带不走他们,顾承佑也不会接受...
这一切都是她和那位前朝皇子擅做主张的决定,
只希望桦蕊得知真相后不要怨恨上她...
...
...
清晨,雾气未散,
送酒的马车许久未进齐阳宫了,南烛招手,一一叫了门口官差的名字,他健谈,和谁都能处成朋友,
“云芝姐,白术姐。”
南烛欠了欠身,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他弯腰在车上翻找片刻,从木盒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的小包裹,笑道,“两位姐姐,这次送了些清酒,但这清酒可不好直接喝,那可就太没滋味了…”
他恭敬地递上包裹,眼睛连眨几下,手指不动声色地捏紧油纸,随行的几个太监忙着搬酒桶,对在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里面是青梅,每次喝之前丢一颗在酒盏里,那滋味可美了!”南烛高声道,
话音刚落,两个宫女神色一暗,南烛知道稳了。
…
凤延殿,沈夕辰屏退宫人,卧房门窗紧闭,
她先倒了清酒,接着打开巴掌大的包裹,几颗青梅泛着酸甜味滚了出来,她捏起一颗举到眼前来回翻看,
没有异样。
她接连看了数颗,终于在第五颗的尾端发现一丝细缝,沈夕辰掰开果子,本该是果核的地方赫然出现一颗药丸,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药丸混进治头风的药盒,推上抽屉后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太胆大妄为了,
敢做下如此行径…
…
…
桦蕊早早等在桦府门口,
三日前沈娘娘说要带她去福霖寺,她依稀记得大家聚在那里的时候很开心,
她其实对远行也失了兴致,可又觉得不该扫大家的兴,便点头答应了,
…
接她的马车很宽敞,三人围坐在方形案几前,秦婕妤带了新做的点心,满满当当铺了一桌,她告诉桦蕊她还带了好些厨具,等到了寺里还能做素点心分着吃,
桦蕊知道这时候该笑,她就挤出个微笑,说自己很期待,
她见沈娘娘眼里闪过担忧,便也冲她笑笑,
“阿蕊妹妹…”沈皇后放下茶杯,柔声道,“这次慕言慕泽不能一起同行,你想他们吗?”
…
“娘娘…才七天,不致于思念成疾…”
“那若是再也不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