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蕊妹妹也没事!”沈夕辰暗骂一声,她没想到皇上把桦蕊看得比皇嗣还重,“她刚刚泡了热水浴,又喝了姜汤,臣妾出来的时候已经睡下了...”
凌景川面色铁青,凤延殿没人敢抬头,他眉头紧锁,对桦蕊一碗水端不平的怨气越来越重,
他一直待到傍晚桦蕊醒来,才冷着脸进了屋子,又冷着脸把她接回乾元殿,慕言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他也懒得过问桦蕊了,直接把孩子抱上马车跟着一起回去,
...
凌景川放下车帘,
眼前的晚霞被紫色暗纹帘布挡住,桦蕊不得不把目光挪回,失去了天光的车厢有些昏暗,乌沉香缭绕着让气氛更加压抑,
慕言怯生生地看着桦蕊,他不知道大人间发生的故事,只知道每次父皇和眼前这个娘娘在一起就会很生气,比如在行宫的那次,还有现在,
但父皇一再告诉他要在这个娘娘面前好好表现,见面要叫她阿娘,慕言不理解,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两个阿娘了,为什么还要有第三个...
况且这个娘娘并不喜欢他,而是喜欢在她怀里吃奶的小弟弟,
...
凌景川等桦蕊把衣襟拉上才开口,
“你对得起慕言吗。”他问,
“兴师问罪来了?这次准备给我定个什么罪名?”桦蕊反呛,
凌景川紧了紧拳头,骨节捏的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怒气才继续开口,“你有气就找我撒,慕言说到底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他和你不亲都是我的错,桦蕊,你明明是喜欢孩子的,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我怎么对他了?”桦蕊讥讽道,“我是看着他淹死了还是拍手叫好了?事情一发生我不就马上去救他了?我是真的不明白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要被你这样教训!”
“我没想教训你,但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偏心?你——”
“那你觉得是谁的错!!”桦蕊怒气直冲心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好好回忆下!是谁能做出换掉避子药这种无耻之事,凌景川,我都给你生三个孩子了,你想想哪个不是你强求来的!我能认下慕泽对你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少在这里带着孩子装可怜,等哪天我想通了谁都不要,负担一丢转身就走,再也不回齐阳宫受你的罪!”
“想走最好马上走!不然等封了昭仪你哪都去不了!”
“停车!”
他一推车门带着慕言下了马车!凌景川觉得不能再和这兔崽子同处一室了,他需要冷静,否则等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
“爹爹…”慕言撅着嘴一脸委屈,他固执地站在原地,用稚嫩的声音开口道,“苏娘娘…”
马车远去,他屏退宫人牵着小人的手往回走,他知道慕言想去找苏婕妤,
“慕言,以后不能再叫苏娘娘阿娘了,知道吗?”
…
他们半路下车,慕言只走了一会就喊累要抱,凌景川也不知道在和自己置什么气,就是不肯再传辆马车,走回乾元殿已经到了传晚膳的时候,桦蕊把自己关卧房里闭门不出,凌景川几次敲门无果只好让人把晚膳送进去,自己则带着慕言在外面用膳,
和军机处几个大臣的议会被迫中断,还有一桌的折子没批,他只能把慕言一同带去行宫,
前朝稳的很,后宫乱成一锅粥,
凌景川打开一本同僚互参的折子,礼部尚书参户部主事,说他家有悍妻而不作为,其发妻某日与其争吵,不但吵赢了,还将家中客人通通赶走,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户部这位连家宅私事都摆不平,实属无能,
这种折子若是放以前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今日反而来回读了三遍,每读一遍就更能对这个户部主事的处境感同身受…
…
批完折子夜也深了,凌景川刚准备在行宫宿下,就见桦蕊冷着脸来了,
她不得不来,云离交代过,偶尔发发脾气可以,若哪天让凌景川对她失了兴趣就断了慕泽的药,她知道自己今天话说太狠了,可有时候脾气一上来根本就管不住,特别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什么带刺的话都往外丢,恨不得扎他个千疮百孔才解气,
“回去吧。”桦蕊冷冷道,
“回去再被你骂?”凌景川瞥了桦蕊一眼,
“不骂你了…”
“不回去。”
“你有完没完?!”
“没完,不回。”
“凌景川我劝你见好就收!”桦蕊咬牙切齿,她本就带着怨气来,已经拉下脸面求他回去了结果这狗男人还死倔!
她转身就走,随后用力把门摔上!大门发出轰响把两人都震的皱了眉头,她抬脚就走,一直走到快出前院都没听见身后有动静,
...
大门再次打开,凌景川没想到桦蕊居然能转头回来,
“算我错了可以吧。”桦蕊咬了下腮肉,声音里透着敷衍,
“你没错,你好得很!”凌景川把折子整理好起了身,他径直走过桦蕊身边,桦蕊一把抓住他袖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桦蕊问,
“我只想让你同等对待慕言,难道这也有错?!”
“你当初把他抱走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有今天,让他认苏婕妤当娘亲的时候是不是得意的要死,现在你成功了啊,为什么还苦着脸?”讽刺的话不留神又悉数倒了出来,她不小心把埋藏的阴暗心思一并说出,她嫉妒慕言和苏婕妤那么亲近,特别是在不认她这个生母的时候,
“你怎么就是油盐不进,你对我不满找我撒气就行,连累慕言做什么!”
这道理桦蕊当然懂,可找这狗男人撒气就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区别,她杀了他两次,结果事后提都没提,只有把矛头指向孩子才能激起他的怒火,让她心里爽快些,
凌景川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完了,他们总是在争吵,和平共处的时候屈指可数,纵使他在不停地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桦蕊依旧对慕言不闻不问,他叹了口气,无力地开了口,
“桦蕊,你选择留下我很感激,但慕言早晚要长大的,你若是对两人不能一碗水端平,还不如不要出现...”
“我们最好分开一段时日,你带慕泽住乾元殿,慕言跟着我住行宫,昭仪册封大典可以推迟,在你想通之前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