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秋受伤的消息第二天才传进桦蕊耳朵,
她晚上在凤延殿宿下,早膳还没开始用就看见个宫人慌张跑进来,
“皇后娘娘,那里出事了…”
沈夕辰昨日一回来就往苏怡那里放了眼线,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桦蕊打翻了茶盏,云芝白术赶忙收拾,
“发生什么了…!”她声音在抖,
“婉秋姑娘昨日从屋顶摔下,怕是伤得不轻…”
“阿蕊妹妹你去哪里!”沈夕辰眼见着桦蕊瞬间起身大步离开,只好跟着一起,
…
桦蕊嫌马车太慢差点把马单独拖出来骑走,还好沈夕辰及时劝住了,马车在玉琼轩门口停下,还没通传,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苏怡哭的满脸泪痕,她哀求着向桦蕊道歉,说太医昨晚已经来过了,
“太医怎么说!”桦蕊急到不行,语气带上了责怪之意,
苏婕妤抽抽嗒嗒了好一会才开口,“太…太医说是小腿骨骨裂,怕是两个月下不了床…”
桦蕊听闻没有性命之忧终于松下一口气,随后怒火便冒了上来,她眉头紧皱,目光森冷,是苏怡从没见过的样子,
“她怎么好好的会从屋顶摔下来呢!你让她上屋顶干什么!!”
苏婕妤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说不是故意的,是轮班的宫人偷懒,把自己的活丢给婉秋,作为主子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可婉秋一摔下来她就找太医了,一点都没耽误…
她说太急,猛地捂住咳起来,桦蕊看见帕子上的点点血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她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什么都没问就把苏怡先训斥了一顿,也许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就算两人之间有过冲突,小打小闹的撒撒气也就算了,苏怡应该干不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蕊姐姐…天地良心,我把婉秋要进来不过是想让她干干后厨的活计而已,我小心眼,想报复,但故意伤人性命这种事断然是做不出的!”
她三指伸出向天发誓,说自己若有一句谎言就被雷劈死!
“瞎说!”桦蕊气道,“哪能这么咒自己的…”
“婉秋呢…”她又问,
苏婕妤带着她们去到屋里,婉秋正睡在主卧床榻上,她还在睡着,安息香萦绕在四周,桦蕊闻见还有阵痛草药的味道,
“骨头能彻底恢复吗?”沈夕辰蹙眉问道,
“可以的。”
苏怡好生遗憾,要不是发现皇后的眼线怎么着也要把她给弄成残废。
不一会尘终进来了,戴着黑面具的蛊毒师查看了苏婕妤的病情,确定没事才离开,
苏怡马上解释道,“尘终是皇上特地送我的,他知道我咳疾总不好,身边没了蛊毒师不行,毕竟这病也是种蛊留下的…皇上说了,尘终是现存的最厉害的一个,如果他不行就帮我继续找,直到我满意为止…”
连沈夕辰也听出话里的炫宠之意,她没想到以前一步一跳跑进凤延殿讨点心吃的妹妹也开始玩心眼了…
…
…
婉秋是在启梦轩醒来的,桦蕊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刚想下床就疼到倒抽一口凉气,
“别动!”桦蕊马上就醒了,她两步走到床前替婉秋盖回被子,“你昨晚从屋顶摔下来了,骨头要两个月才能长好,但万幸的是不会有后遗症…”
“姑娘…”婉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好心疼你…”
桦蕊一怔,随即展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没什么,都第三个了,产婆说的我全记心里呢,这次一点没受罪,一晚上就生出来了。”
“姑娘…我这腿是要拖累你了,咱们离开这里的日子又要往后延了…”她喃喃着,
桦蕊心沉了下去,可有些话必须说出口,
“婉秋,我们不走了…”
“什么叫不走了…?”婉秋像是没听明白,
“我决定为了慕泽留在齐阳宫…”
婉秋眼中的光暗淡了,她没再说话,两人沉默了很久,
…
“姑娘,不走就不走吧,我们在这里也能过得很好…”
…
“婉秋…对不起…”桦蕊抿着唇,目光不敢看婉秋,她知道给人希望又夺走是多么的残忍,
“姑娘,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是我们运气不好罢了…”
桦蕊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口,小雨点的命捏在云离手里,而婉秋也是牵制她的一颗棋子…她需要婉秋离开,离她越远越好,只有这样才能保婉秋平安,
而能帮到她的人,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
…
文松看着最后一个箱子被搬上马车,今天总算可以启程回齐阳宫了,
他其实不想回去,倒不是因为喜欢北境,这里荒芜到难以想象,常年战乱民不聊生,百姓死的死跑的跑,农田本就不多,现在更是荒到一根草都长不出,
蛮族败了,战争停了,若是皇上可以早些从桦蕊手里拿到地图,也许战争可以更早结束…
回齐阳宫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婉秋这时候肯定离开了,其实婉秋也没错,是他自作多情了,他们只是相约捕了几次萤火虫,同乘一马出庄园看了几次日出,并排走在林荫小道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相蹭罢了…
这些都不能代表婉秋答应嫁给他,
面对明确的拒绝,他绝不会强求,作为下属他不止一次觉得皇上对桦蕊的行为太过分,女子是不应该被强迫着留在身边的,两情相悦才是男女相处真谛,否则只能算欺辱,
若他喜欢谁,只会真心希望她幸福,若她选了自己,那就永远对她好,若她选了别人,那就体面离开,
皇上上了马车,队伍缓缓前进,他知道皇上此刻大约和他的心境一样,
桦蕊早就想走了,现在怕不是和婉秋手挽着手游逛在街市里,其实这样最好,至少两人都是开心的…
…
回去的路程乏味且压抑,终于到了首府,齐阳宫远远地眺望着他们,
宫门大开,
他们终于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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