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还没到到凤延殿,就听见大门开了,
沈娘娘亲自出来扶她落地,桦蕊还没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哭什么...”沈夕辰取出帕子替她擦干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被沈夕辰牵着进了屋,秦美人早就在院子里候着了,一见她人也是顿时红了眼,凤延殿一点都没变,陈列摆设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她们坐定下来,就着茶水和点心从日出聊到日落,后来秦美人回去了,沈娘娘叫她留宿,
“娘娘,不方便...”桦蕊开口,
“哪有什么不方便...皇上准备放你走,早就不妨着我了...”
桦蕊心头跳了下,“皇上和您说了?”
“说了,让我准备好你的民籍和婉秋的身契,还让我把婉秋的奴籍消了改成和你一样的良籍...”
沈夕辰没说的是,皇上还吩咐以要她的名义给足银票,并且送几个侍卫跟着,直到两人真正落定下来才能离开,而顾承佑那里已经不重要了,她在桦蕊出宫之日会告诉她一切,如果她愿意,就去找顾承佑,如果她不愿意,她就会帮她隐瞒住行踪,让前朝三皇子难寻踪迹,
她拉着笼着桦蕊双手,问道,“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
桦蕊轻叹口气,整理了思绪把这一路的经历都说了,她要走了,不想瞒着沈娘娘,但还是隐去了两次对凌景川下死手的事情以及在地下河里的幻象...
沈夕辰越听眼睛睁越大,特别是提到迟越是不老不死的仙人的时候,但更让她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太后与迟越的关系...
桦蕊也不想相信这些,可当时她听得清清楚楚,迟越帮助云离杀了凌逸安,不管是那个疯了的,还是没疯的迟越都爱着云离,
一番畅聊后沈夕辰面色渐渐苍白起来,
她的头风又犯了...
桦蕊看着只能干着急,太医来了,在穴位上扎了几针,头风暂时缓解,但这种病只能靠养,不能根治,桦蕊就算再想和沈娘娘同睡一榻也不好留下,只得乘了轿撵回启梦轩,
她本想着过几天等沈娘娘病好了再去看望,可这一等就是十多天,婉秋去打探了,说凤延殿一直关着门,每日只有太医进出...
...
一种不安的情绪悄然浮现,桦蕊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养胎的日子着实无趣,宫人会送来话本和点心给她解闷,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胎儿七个月了,离她出宫还剩不到三个月...
离她与沈娘娘分别也还剩不到三个月...
...
她终于忍不住了,让婉秋去传轿撵,她想到凤延殿亲自看一眼,就算是远远看着也好,不然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姑娘,轿撵和马车都被撤走了!”婉秋提着裙摆慌张跑进来,
“撤走了?”桦蕊不解,“启梦轩不是一直备着吗,为什么会撤走?”
“他们...他们说您不是嫔妃,没有给宫女配轿撵马车的道理...我和他们吵,他们说这是宫里的规矩,能单独给您留个寝殿就已经不错了,让您不要太理所当然...”婉秋越说越委屈,嘴角不住地向下挂,
桦蕊也懵了会,她咬咬牙,“没有就没有,又不是没长腿,走着去就是!”
“姑娘,走过去没两个时辰下不来,您现在都七个月了,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呀!”
“不怕,真要不行路上经过废弃宫殿进去坐坐便是。”
...
桦蕊下意识地觉得又是凌景川在折腾她,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对,
那人虽然阴晴难定,但对孩子却是一等一的上心,怎么会在她还有两个月就临盆的时候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好在今日天气极好,两人走走停停倒也在傍晚时分到了主行道,往下再走小半个时辰就能看到凤延殿了,
“站住。”几个小宫女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为首的是个高个子少女,长脸,纤细,看起来有些刻薄,
“非当值宫人不能走主道,这规矩都不懂吗?”
桦蕊拉住冒着火气的婉秋,柔声道,“麻烦妹妹行个方便,若不走主道我们今天夜里都到不了凤延殿...”
小宫女叫月俞,刚进宫一个月就得到太后的赏识和提拔,自然高傲的很,
“规矩就是规矩,今天我破例让你过了,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求我,那我是放还是不放!”月俞抬高了下巴,其他几人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桦蕊好声求了半天,对面依旧不松口,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齐阳宫面积堪比小城池,她也只对主道附近熟一些,若是走其他地方迷了路,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了,
婉秋全程被桦蕊拉着不让上前,现在终于有机会撒气了,“姑娘明日别出来,我亲自来汇汇这帮不长眼的,等要到轿撵再来接您!都是些生面孔,我就不信了,刚进宫的小宫女居然敢这么无法无天!”
一群新来的小宫女怎么可能掀起风浪,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
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可桦蕊不愿相像是她...
...
...
第二日一早婉秋就走了,桦蕊没来得及拦住,她本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婉秋垂头丧气地回来,可没想到直到入夜也没等到她人,
桦蕊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主道上还是昨日的那群人,桦蕊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妹妹,我想问下可见到过昨日同我一起的那个宫女?”她抓住月俞的手,衣袖宽大,遮住了手上的动作,她不动声色地把一支和田镶金发簪塞进小宫女手里,
预想中的会心一笑没有出现,月俞把手抽回,扬手就把簪子砸地上!
白玉碎了一地,桦蕊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月俞心里冷笑,太后给的比这多多了,一支簪子就想打发她?
做梦!
“和你一起的小宫女?呵,没见着,估计是死了吧,贱死的。”
一席话说的极为难听,桦蕊扬手就是一巴掌!她可以接受自己被刁难,但不能忍受婉秋被侮辱,“再胡说八道试试!”
月俞脸色浮起几道红印,她气极,把手抬起见势就要打回去!
“月俞姑姑别!”身后几个小宫女焦急喊道,月俞看着桦蕊隆起的小腹,伸展的右手在空中握成拳,半晌才不甘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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