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
婉秋摇晃着着桦蕊双肩试图把她从梦魇中唤醒,
酷暑刚刚结束,余热还肆虐在庄园里,这是桦蕊离醒来最近的一次,婉秋不想就这么放弃,
“姑娘…”
她的声音在抖,
“姑娘你…醒了?”
…
头好痛…
...
桦蕊睫毛微颤,呻吟着睁开眼,眼前人满脸写着焦急,“...婉秋?”
“姑娘你终于醒了!”婉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趴在床边,死死抓着桦蕊的手不愿松开,
“婉秋...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
梦里她的骄傲和信仰都被自己踩的粉碎…
...
“哪是梦啊,蛊毒师说您是误喝了诡木苍林的河水,里面的毒素会让人出现幻像,更可怕的是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你不知道大家有多害怕,大家每天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啊!”婉秋像是想起来什么,“我要去告诉他们你醒了!!”
她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不一会又匆忙跑回,端茶倒水地伺候桦蕊,她在昏迷时被照顾的很好,醒来除了头痛也没有其他不适,她看了眼所在的房间,依旧在云离的庄园,
她从诡木苍林逃出来了,所有事情好像都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窒息的石棺,黑潮般的蜘蛛,冰凉的河水以及刀尖刺进他心脏的感觉...
回忆全部涌现,她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加剧的头疼,
“我睡了多久?”她问,
桦蕊握着茶杯,温热的茶水暖的她手心正舒服,
“整整两个月...”
她脑子顿时嗡的响了下,接着一股寒意爬上脊椎,她咬着腮肉,深深吸了几口气,
掀开被子,小腹赫然凸起,
“姑娘...太医说没伤及胎儿...”
“我是怎么回来的…”她闭上眼,茶杯在抖,
“是皇上带着亲信去找您的,我听文松说您倒在地下河的河岸上,当时发着高烧,一直哭喊着说着梦话…”
桦蕊心顿时凉了,
房门打开,带着黑面具的蛊毒师走了进来,他在检查完桦蕊的恢复情况后便马上离开,接着是苏怡,她看起来很虚弱,脸色苍白,原本殷红饱满的双唇现在一点血色也没有,桦蕊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疲惫地笑笑,然后反过来嘱咐她要注意身体,
苏婕妤只坐了片刻就离开,桦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苏怡怎么会伤那么厉害?”她问婉秋,
婉秋眼神闪避,似乎不愿回答,
“婉秋,她到底怎么了!”
“她…”婉秋哽了一下,喉头滚了一圈才继续道,“她自愿用同生蛊救皇上,结果反噬太厉害就变成这样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婉秋见桦蕊脸色骤变,眸中闪烁着惊恐,她放下茶杯,茶水泼洒出来,
“婉秋…出去吧,我想再睡会…”
她重新躺下,把被子拉过头顶,婉秋的声音从外面透进来,“其实根本用不着她去救,庄园里养着好多死士…她非要逞能把自己给害了…”
桦蕊脑子很乱,思绪就像千万条麻绳交织着缠在一起,她想让凌景川死,可没想到却害了苏怡,这不是她的本意,但苏怡被她所害是千真万确…
愧疚涌上心头,她知道应该告诉苏怡真相,可她没这个勇气,苏怡是爱着那个人的,如果知道一刀刺入心脏的那个人是她,苏怡一定会恨她一辈子…
…
太医和蛊毒师都说她恢复的很好,接着便是迷茫,她不知要去往何处,凌景川许诺她主要逃出诡木苍林就放她自由,但她接连两次要了他的命,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改变主意找她算帐,
肚里还揣着他的第三个孩子,这些天他都没有露过面,她只在庭院里远远瞥见过他的身影,隔着好远的距离他们短暂地对视过一眼,接着像是说好了一样同时挪开视线,
她从文松口中得知了云离和慕言的动向,太后把慕言带走亲自抚养,这对于苏怡来说应该打击很大吧,明明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被这么带走,
桦蕊想知道凌景川为什么没有回齐阳宫,她问了文松但没得到答案。
…
“姑娘,你这是在干嘛?”婉秋推开房门,见桦蕊在收拾衣物,顿时感觉有事要发生,
桦蕊把行囊扎起,放到柜子上,五个月多身孕让她有点力不从心,她有点喘,见婉秋来了便在桌前坐下,
“婉秋,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想听你说。”
婉秋一脸疑惑地拖了椅子坐下,
桦蕊看着她脱离稚气的脸庞有些感慨,她们在浣衣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婉秋明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眨眼就变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婉秋,我准备走了…”
“什么!!”
身下椅子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婉秋腾的站起,声音高了好几分,
“走?为什么?去哪里?皇上同意吗?”她焦急地问着,又赶紧加了句,“会带着我吗!”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
“姑娘,你到底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桦蕊垂下眼睫,“就是想离开罢了...”
“可皇上会同意吗?”
桦蕊觉得会的,从回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天了,那人都没有来找过她一次,凌景川的态度不言而喻,应该是准备兑现承诺放她离开,她杀了他两次,他们之间两清了,最好永生不再相见。
“他同意了。”桦蕊笑笑,
“姑娘...我跟您走!”婉秋马上回道,没有半分犹豫,
桦蕊鼻子一酸,她本以为婉秋会踌躇片刻,亦或者需要思考几天,没想到她是这么信任自己,连前程都不过问一下就这么答应了,
“你要想好了,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我们没宅子,没钱,出去什么都要自己挣,风餐露宿都有可能,日子不比宫里...”
“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可不是那种娇气的性子,别说在浣衣局了,没进宫前我什么农活没做过呀!更何况自从跟了你以后我又学了好多东西,不但会认字,还会制图,我娘总是说天塌下来都饿不死手艺人,我们两人若是相互扶持,还怕日子过不下去吗!”
她看了眼桦蕊的小腹,面色浮现一丝担忧的神色,
“只是姑娘,就算皇上同意让走,那这个孩子呢?您带的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