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人再次走进了凤延殿,
刚入宫殿时候皇后就说过免掉所有的问安,凤延殿只要她们愿意来,随时可以来,她那时不懂,以为那是皇后的敲打,若是真不去兴许就得了个不敬的罪名,
可时间久了她发现皇后似乎说的是真的,在苏美人几次睡到日上三竿才跑过去之后她就更加确定了,
她知道皇后娘娘心好,凤延殿的姐妹们也没有坏心思,可那环境对她来说太热闹,或者说是略显嘈杂…每次绣花都会被院子里宫女的嬉闹声分了神,
明了之后她便很少再来凤延殿了,虽说如此,她对这里的人倒没有什么恶意,这是单纯的融入不了罢了。
...
可今天她不得不来,
因为皇上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以她之前的性子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可世上最苦是相思,在辗转反侧无数个不眠夜之后,她决定再次找到皇后,希望能一解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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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夕辰沉吟了好久,她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秦美人说出那句“妹妹无心与蕊姐姐分宠,只求和姐妹们一同伺候皇上”之后便彻底放弃了,
“你真的想伺候皇上?”沈夕辰给了她最后的机会,
秦美人耳尖泛出淡粉,面带羞涩地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与秦美人交代了几句便派人叫来桦蕊,
桦蕊一听皇后找她,以为又有好酒喝,于是拉着婉秋从庆云书房里出来,庆云一看终于没人烦他看草药图鉴了,用书捂着嘴偷笑,这个举动没逃过桦蕊的眼睛,她摘了颗院里的果子正中庆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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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秦妹妹?”
沈娘娘见她气喘吁吁,额上还有些汗珠,手上的扇子都不自觉的向她那里扇了扇,
“阿蕊妹妹,以后秦美人每天都会来咱们凤延殿,你和苏美人记得多带着她点。”
桦蕊有些糊涂,但碍于秦悠宁本人在场她也不好问,只是笑着应下了,
秦悠宁看到桦蕊没有醋意是不可能的,她一人独占圣宠,更何况早在皇上登基前就为他诞下了皇子,这样的福分她大抵是享受不到的...
可唯一奇怪的是即便如此,阿蕊依然没名没份,只是一个宫女罢了,虽说宫里无人敢对她不敬,但总觉得皇上对她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有次她实在好奇问起旁人,当晚就被周公公登门敲打了,从此以后这个问题就被永远地藏在了心底...
秦悠宁心里也拎得清,知道皇上与她之间的千丝万缕的情谊是外人求不来的,她求的只是能被皇上看上一眼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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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美人待到午膳之后才走,走后没多久又让人送来了几张苏绣帕子和团扇,这次送来的物件看上去下了更足的工夫,连荷花叶子上的露珠都绣得惟妙惟肖,
桦蕊挑了张如意纹的帕子和一把飞燕略枝的团扇,她双手捏着扇柄,有一下没一下地向自己扇风,
“娘娘,今天秦美人为何来?”她问,
“不过是在悦风轩待久了,想找人说说话罢了...”沈夕辰回道。
...
秦美人回到悦风轩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头上的钗子簪子都摘了,把头发随意挽在肩头,
她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觉得登时有几分意思了,
今日她去求皇后,皇后一开始虽不想插手,但见她绝无分宠之意也就松了口,毕竟阿蕊是她宫里的人,若是被分了宠,凤延殿也会无光,
皇后告诉她,皇上不喜温柔娴静,所以才独宠阿蕊,就连与阿蕊几分像的苏美人也连带着受宠,苏美人现在年龄尚小,若是再过上两年必然会承得圣恩,
想到此她此时无比庆幸自己今日的决定,
沈娘娘愿意帮她,让她每日都来凤延殿找她们二人,把她们的衣着打扮一言一行都记在心里,回去好生模仿,长此下来必然会生出几分相像来。
秦悠宁摘下最后的耳坠,将它们小心地放到盒子里,
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把耳坠拿出,两指捏着丢回盒子,
这样大概才是阿蕊会做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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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延殿内,
桦蕊刚被皇上接去乾元殿,沈夕辰就坐回廊椅子上喝了两大杯烈酒,
今天秦美人莫名其妙地跑来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帮忙分宠,
这确实是涉及到她的学识盲区了,毕竟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哪天揣摩过男人的心思,
至于求宠...就更不会了,要知道她一开始的策略可是利用桦蕊来和杜熙叶斗,压根就没想过亲自上场...
不过就算她不懂男人的心思,也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只要能和桦蕊的模样贴上边,皇上肯定会多看上两眼。
她给秦美人出了主意,让她学着阿蕊的样子,没准哪天皇上就对她起了兴趣,
以上皆为她瞎猜,
但秦美人信了,
她没告诉桦蕊,就是因为怕她觉得有人盯着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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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川拿起桦蕊丢桌上的团扇,他扇了几下,觉得风力还不错,
正值酷暑时节,乾元殿本该到处放上碎冰,但考虑到桦蕊他只让人在卧房外放上些,确保里面不会太凉,
“你之前的那把呢?”男人问,
“有新的就把旧的给换了。”她探出身子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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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把小白猫的好看些。”
桦蕊松松地把头发挽在脑后,她出了汗,脖颈处沾着不少湿发,发丝全被高高束起后总算凉快了不少,
“沐浴完再走吧。”
凌景川抱住她,丝毫没被汗珠影响,反而觉得怀里的兔崽子更好闻了些,桦蕊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她拿过凌景川手上的扇子就走,
“蕊儿,朕听皇后说你想出宫?”
桦蕊转身,“你要放我走?”
“今晚留下来,朕过些日子让你出去玩上一天。”
桦蕊刚想开口讽刺,凌景川继续道,“皇后也可以一同前往。”
她本不想答应,可这人提到了皇后...皇后娘娘待他这么好,如果只是留一晚就能为她争取到出宫的机会,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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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弥散着雾气,
水温刚好,漂着的花瓣也是桦蕊最喜欢的那种,
她本能地退到池边,但男人已经打定主意和她一同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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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川走下浴池,池水漫到他的腰际,
他本就生得高大,褪去宽大衣袍后显现出的更是宽阔的肩背和精瘦的腰肢,
桦蕊别过头去,
她其实很少见到凌景川这样,即便她几乎夜夜侍寝,但男人喜欢只褪去她一人的衣裙,到了最后他自己倒是衣衫整齐只有桦蕊一人需要到处捡衣服,
...
水波荡起,
凌景川没有做出让她不适的举动,而是去了池子的另一边,
即使隔着蒸腾的雾气,他身上的那道伤疤也清晰可见,桦蕊不经意间再次瞥见,目光就像被刺痛一样,她很快地看回了水面,
这道伤疤是为了救她留下的,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才无比确定凌景川是爱着她的,否则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替她挡下这一爪...
...
两人沉默着沐浴完出了浴池,
凌景川没有叫来宫人,而是亲自取了于禁替桦蕊擦拭身体,他将少女半干的青丝拨到身后,缓缓开口道,
“蕊儿,你想回南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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