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辰正忙前忙后地操持着腊月节的事情,自从她入住中宫后,宫人们可是一天比一天开心,不同于上一个,沈娘娘聪慧,把齐阳宫里的一切事物都操持的井然有序,
桦蕊一连几日见不到沈夕辰,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沈娘娘虽然一开始接近她的动机不纯,但在经历了这么多风波之后,桦蕊对她还是有了感情,毕竟沈夕辰为了护住她,有时敢和凌景川对着干…
…
婉秋见桦蕊低着头又往冷宫走,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她早和沈夕辰说过这事,不过沈娘娘也没让人阻拦,而是加派两个人手在门口随时待命,保证杜熙叶不会伤着桦蕊就行,
已是寒冬腊月,冷宫又四面透风滴水成冰,婉秋看着廊檐下的冰锥子脖子直哆嗦,
“娘娘。”
桦蕊笑着跨进屋里,她裹着厚实的浅色狐裘披风,下巴埋在一圈白色兔毛领里面,整个人和灰蒙一片的屋子格格不入,
她把暖手袋塞给杜熙叶,又让人生了盆炭火再离去,
殿门被关上,桦蕊稍稍侧头,问道,“娘娘,您想起来了吗?”
杜熙叶一手拿着泥巴雕像,一手把暖手袋贴在枯萎蜡黄的脸上,“你…你是…你是阿蕊?”
“是我。”少女浅笑着,随手拨了拨炭火,“还有呢?”
“什么...?”
"娘娘还想起来些什么。"
杜熙叶双眼失神,她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一样,接着痛苦的神情一点点浮现出来,她哀嚎着,“我不该...是我的错...我不该啊!!!”
“不该什么!”
“我不该不好好祈福...我不该砸掉她的镇痛汤药...是我不该...是我不该!!”
少女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嘲笑般轻叹一声,“不是这些...”
昔日的皇后裹着一身破败的棉衣,坐在地上前后摇晃着,嘴里继续念叨着,“我不该...我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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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里,
沈皇后跪坐在案几边,她手上研着墨,背后一片冷汗,
凌景川毛笔随手点了点砚台,目光都没从折子上离开过,“都说腊月节的事皇后操办的不错,朕倒是没看错你。”
“臣妾惶恐,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凌景川冷笑,“分内之事?”
“朕倒是好奇皇后的分内之事都有哪些。”
沈夕辰深吸一口气,丢下手中的墨条向凌景川深深磕了个头,“恕臣妾愚钝,臣妾若做了不妥之事,还请皇上给予明示!”
“皇后何时愚钝过,自己存了什么心思现在倒是想不起来了?”
“朕看在你操持宫中事物有功的份上,也懒得管你的那些事,但你若是把算盘打到她头上,朕看你这皇后也当到头了!”
“皇上明鉴!臣妾只把阿蕊当成亲妹妹一般看待,绝无其他心思!”
沈夕辰的声音都在颤抖,该来的还是来了...她那日把阿蕊带进自己寝殿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纵使这样,她也没后悔过,毕竟搬去她那里之后阿蕊的梦魇终于少了不少,就算是半夜惊醒,她也好马上安慰,
凌景川见她还在顽抗,顿时没了耐心,他丢掉最后一本折子,皱眉道:“周叙,把桦蕊带过来!”
"皇上!阿蕊妹妹此时已经睡下,她本就体弱,现已是寒冬,若是半夜传唤恐怕会染上风寒啊!"
“好...好得很!”“那就去凤延殿,她若是不能出门,朕倒是可以亲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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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内,
桦蕊听见门口的动静以为是皇后回来了,她稍稍翻了个身继续睡,厚重的垂帘被人推开,有人轻轻坐到她的床边,
接着是指尖的触碰,她感觉脸颊痒痒的,想让皇后不要闹她了,于是嘟囔着说不要弄...
凌景川收手,心里像有一汪水一样泛起了涟漪,
许久,桦蕊见床边之人还没动,于是揉着眼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
“皇上!”
少女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退着向后贴往墙边,她的眼中顿时生出了恐惧,“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满腹的质问突然就说不出口了,男人想伸手安慰,却被躲得更远,
“朕...就是来看看你...”
“...皇后娘娘在哪里。”
“在外面。”
“皇上...您让她进来可以吗...”
“为什么?”
面对问题,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凌景川火气上来了不少,问道,“她每晚都睡在你旁边?”
“是...”
“那她都对你做过什么?”
“啊?”
桦蕊显然没有听懂,
看着少女的反应凌景川当下也明了了,皇后确实没这个胆子,他想摸摸她的脑袋,可眼前人恐惧的目光就像刀尖一样剜在他的心上…
…
沈夕辰见皇上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她急匆匆的把人送走,赶忙才回到寝室,
她抱着桦蕊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等过了腊月节咱们去寺庙祈福,然后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看不见他浑身舒坦。”
桦蕊见凌景川真的走了这才止住颤抖,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虽说她憎恶那人,可这样的恐惧是从来没有过的,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只要凌景川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不自觉的惧怕,然后想去讨好,
就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
.........
接下来的日子里皇上倒是没再为难沈夕辰,但他传张婕妤传的更频繁了,还在腊月节当天升了她的位分,而成了张昭仪的她更加不用正眼看人了,
...
腊月宴上沈夕辰作陪在凌景川身边,帝后二人宴请满朝文武,期间觥筹交错着实热闹,沈夕辰在宴会上花了不少工夫,用最少的开支做到了最好的效果,就连想挑刺的张昭仪都找不到借口,
她看着台上的皇后心中冷笑,皇后的那些破事后宫皆知,皇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因不在乎,加之她办事确实利落这才能在凤位上待这么久,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向桦蕊,皇上一旦起了芥蒂,再想消除就困难了,
而她,只要解决了桦蕊,皇上必然会永远依赖上她,为了挚爱之人,她可以一辈子当替身,只求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