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小时前。
S市某郊外别墅。
年过中旬大腹便便的贺泰宁喝完保姆送来的醒酒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马上下午两点了。
今天晚上还有个酒局要参加。
下午得去一趟公司,今天要开股东大会。
这些年公司越做越大,那些跟在他屁股后面捡便宜的老不死们,心也越来越大,一个个都想着法往上爬,甚至想取代他的位置。
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什么他行事作风给集团带来负面影响。
放他娘的狗屁!
他们这些畜生根本就不知道,没有他,集团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贺泰宁洗漱收拾完,如同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来到了地下室。
输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密码。
一开门便是一股阴风袭来。
比宝山广场车库底下的那股凉意更甚。
平日里,别墅除了贺泰宁外的所有人,包括家里的小孩,都不被允许靠近这里。
说来也奇怪,哪怕是最调皮捣蛋的孩子,走近这里之后,都会感到一股莫名而来的恐惧,非常自觉的就离这里远远的。
反倒是一些看着成熟的大人,偶尔打这里路过,却不自觉地被吸引。
而这股阴冷的气息,年过五十的贺泰宁却仿佛根本感受不到。
泰然自若地跨进了地下室。
天花板上的灯光很昏暗,连地下室的边缘角落都有些看不清楚。
贺泰宁熟练地穿过空旷的地下室,走到最里面的一面墙前。
这面墙正中间凹进去了一块,其中放着一个红布盖着的雕像。
旁边挂着两盏墙灯,灯是蜡烛形状的,灯罩是红色的。
灯光小而弱,微弱的红光衬的这个场景更加的诡异。
贺泰宁丝毫不受这里恐怖氛围的影响,走到离墙两米处放着蒲团的位置处跪了下去,虔诚地磕了三下。
在他看不见的空中,一张红眼笑脸正惬意地从他头顶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杀意。”
“厌恶。”
“欲望。”
“今天的味道很不错,可是还不够邪恶……”
贺泰宁跪拜完之后,心里那股想一不做二不休除掉所有跟他作对之人的想法更强烈了。
他迫不及待地转身准备走出地下室。
他要马上就去公司。
那些想要顶替他在集团位置的所有人,他必须全部将他们一个个弄死!
而就在他刚准备输入密码之时。
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贺泰宁愣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
只一眼,他的眼、鼻、唇、耳瞬间流出鲜血。
贺泰宁直挺挺摔了下去。
半空中,无数道黑影挣扎着咆哮着痛苦着,四处乱窜。
很快,黑影也消失了。
只留下浑身发紫七窍流血的贺泰宁,以及被摔下墙壁的雕像,盖着的红布飘到了另一处,揭开了雕像的真面目,正是与宝山广场车库内那一个一模一样的无脸佛。
*
晚上十点整,贺泰宁的妻子胡千兰风尘仆仆回到了别墅。
从来都是精致无比的胡千兰此时却仿佛老了三十岁。
“贺泰宁呢?”胡千兰一到别墅便大声质问。
公司一部分股东和贺泰宁的助理都来了。
助理解释:“今天下午本来要开股东大会,贺总迟到了没来,一直联系不上人。我们问保姆,保姆说不知道贺总什么时候出去的,但是,贺总所有的车都在车库,不像是出门了。”
胡千兰:“梁妈,贺总今天确定没出门吗?”
保姆说:“我给贺总送了醒酒汤之后,后面再喊他吃饭,他就没人影了,我也不知道他出没出去。”
某股东站了出来:“胡总,贺总到底去哪了?今天宝山广场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这时候玩消失,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出来吧?”
胡千兰回头:“我这不是在问吗?急什么!”
“查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你们大门不是有监控?”
贺泰宁助理说:“我们不知道监控密码。”
“你跟我一起去书房。”胡千兰喊助理。
其余人也想跟着去,但都被胡千兰给吼住了。
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胡千兰,一时间都退让了一步。
很快监控结果便出来了,贺泰宁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别墅。
那他在哪儿?
胡千兰跟助理一同走出书房,路过客用卫生间时,墙上的镜子正好照出她此时的样子。
胡千兰随意的一瞥——
“怎么会这样?”胡千兰朝镜子扑过去,扒着自己的脸,惊恐无比。
“这是谁?”
“这不是我!”
“我怎么会这样?”
胡千兰像是疯了一般,一会儿使劲扒着自己的脸,一会儿又不停地捶打镜子。
助理被吓得不轻,赶紧上前去拉她,以防她把自己弄伤。
好不容易把胡千兰拉回了走廊,她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往楼下跑去。
助理赶紧追了上去。
“一定是那里!”
“狗日的贺泰宁,你他妈的为了让那些贱人进门敢这样对我!”
即使这时候,胡千兰也没往贺泰宁出事了这上面去想。
她一直都知道贺泰宁在地下室养着“小鬼”,这些年集团的生意确实蒸蒸日上,她便睁只眼闭只眼只当做不知这事。
除了他们夫妻俩,没有人知道那个地下室里有什么。
不过贺泰宁从来不允许她接近那里,说得多好听的,说是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一开始胡千兰不信。
然而只要接近那个地方,就感觉总有个声音在引诱它靠近,有好几次她不自主地就走到了门前。
若不是不知道密码,应该就已经打开门下去了。
这些年贺泰宁在外面养的女人越来越多,夫妻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因此胡千兰便认定了是贺泰宁搞事,故意害得她这样,好把他情人给接进门。
嫉妒和愤怒冲昏了胡千兰的头脑,都没注意到这次到了地下室门口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感觉。
“梁妈,把斧子给我拿来!”
“夫人,你别冲动!”
“赶紧拿来!”
梁妈阻止不了胡千兰,其余人巴不得见到他们一家子内斗,不仅不阻止,反倒还帮着胡千兰。
斧子拿到之后,一名男士主动站出来帮忙。
几分钟后,门锁坏了。
门开了。
胡千兰摁开门后的灯光开关。
贺泰宁背朝着入口趴在地上,浑身没有一处好的,仿佛死前遭遇了千刀万剐。
有人惊吓出声。
有人冲上前确认。
也有人经受不住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胡千兰撑着发软的双腿一步步走向地下室。
手机似乎响了起来。
胡千兰跟行尸走肉般接起电话。
女儿着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妈,哥吸粉吸多了,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
“妈,救我!警察来了!赶紧来救我!”
跟进来的助理突然惊呼出声:“怎么又是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