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姜闲将食物调料大致摆放的位置告诉颜修竹。
“会烧火不?”姜闲家里用的是土灶,需要用柴火煮饭。
颜修竹小时候爸妈在外打拼,他都是跟奶奶在农村长大的。
“会,”他看了看灶台上的调料,“姜爷爷,有辣椒吗?我朋友喜欢吃辣,我可以做一道川菜吗?”
“有,等一下。”姜闲从屋子的横梁上取下挂着的干辣椒,“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嗯,”颜修竹接过辣椒,迟疑了一下说,“她人很好的,她说帮忙修路,就一定可以。”
姜闲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拉长语调说:“算了吧,他们有钱的人钱啊,老爷子我无福消受!”
颜修竹愣了愣,眼底有几分疑惑,不过他知道有些事并不适合这时候问。
“小朋友,你看着弄吧,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们就行,我跟我老伴厨艺都不好,今晚就麻烦你了。”姜闲嘱咐完,背着手慢悠悠走了出去,“我去看看老太婆给他们看病,她医术不精,可别砸了我招牌。”
院子里,戚悦正在给周伊一把脉。
“来另一只手,”戚悦一边把脉一边观察周伊一的面部,“什么时候开始长痘痘的?”
“高二的时候,有几年了,反反复复的长,中间有一段时间用了皮肤科医生推荐的一个药膏,好了很多,但这几个月以来又严重了。”
戚悦把完脉,拿起笔记录:“每个月月经来得怎么样?”
颜若松还在院子里,周伊一有些不自在,回答的声音小了很多。
“不太规律,经常延迟好几天才来。”
戚悦再次摸了摸她的脉搏,蹙眉问道:“你是不是最近晚上总失眠?还一直在吃药?”
周伊一瞳孔颤了颤,感到震惊:“嗯。”
自从上半年小姨失业,她看着以前英姿飒爽的小姨每晚上出去摆地摊,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很是自责,总觉得自己拖累了小姨。
这些年小姨为了帮系她实现音乐梦,不管多贵的辅导班,只要她觉得对周伊一好,就会给她报名学习。自己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的人,在支持周伊一的兴趣爱好上,花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而全国这么多学音乐的学生,有几个能出头的?
周伊一上了大学之后,反而越来越没有信心,心里隐隐担心自己会辜负小姨对她的期望,总是控制不住的焦虑。
前段时间得知了小姨生病后,她更是整宿整宿的失眠,私底下还去找了自己以前的主治医生,求医生给她再开了点药。
没想到仅仅一个把脉,就能知道这么多?
“吃的什么药?”戚悦边写边问,“中药还是西药?”
“西药,”周伊一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就是治失眠的。”
“那先别吃了,”戚悦放下笔,看了一眼她头顶,“一会儿我给你头上扎几针,按照这个方子抓两副药,喝了就没什么问题。不过平日里要注意饮食,吃清淡一点,另外放平心态,凡事别想太多。”
周伊一眼巴巴看着戚悦:“那以后还会再复发吗?”
“你别胡吃海喝,别熬夜,规律作息。”戚悦拿起单子起身,看向刚走出来的姜闲,吩咐道,“这小朋友的腿你给看一下。”
姜闲走过来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药方,再看了周伊一一眼:“行,你去抓药吧。”
颜若松施针的地方在腿部,需要让他平躺在床上,姜闲指挥安婧几人帮忙把他弄到床上去,安婧还未反对,颜若松连忙拒绝,最后只得让颜修竹出来,邹雨先去了厨房。
颜若松平躺在床上,姜闲拿了一个脉枕出来,示意颜若松将手搭上来,姜闲修长干瘪的手指随即落下搭在手颈脉搏处。
“病人瘫痪多久了?什么原因导致的?”
颜修竹按照当天同安婧他们说过的说辞再重复了一遍。
姜闲仔细感受着颜若松的经络,接着又问了一些其他细节问题,最后收起脉枕拿出一根长针,示意安婧等女性出去,然后才让颜修竹脱掉颜若松的裤子,凝神行针。
一连刺了几个穴位,颜若松都表示没有感觉,姜闲依旧面不改色淡定地换穴位继续针刺,颜若松的脸上却明显由一开始充满希望的紧张渐渐变得失望,直到右腿突然传来麻麻的一下。
颜若松猛地睁大了双眼,激动无比:“有感觉了!有点麻!”
姜闲站了起来,将针具收好:“能治,你的问题应该本来是不严重的,早点选择针灸也不至于经络堵塞这么严重。”
颜修竹:“之前也看过中医,不过没治好。”
姜闲冷哼一声:“学艺不精,不予置评。”
姜闲坐到一边的书桌旁,拿出钢笔和病历本,提笔写字:“治疗以针灸、推拿为主,药物为辅,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针灸两个疗程后,就可以慢慢开始康复训练,三四个月的时间,基本上独立行走就没问题了。”
颜若松依旧躺在床上,忍不住撑起身子,胳膊因激动颤抖不已,在颜修竹的搀扶下才勉强稳住:“我、我真的能自己站起来走路?”
姜闲收起笔,有点小傲娇:“你这算什么?比你严重得多的,爷爷我都治好过。”
颜若松死死握着颜修竹同样颤抖的手,两人对视一眼,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躺着干嘛?”姜闲瞥了一眼兄弟二人,“起来,明天上午才开始施针。”
两方都看过之后,颜修竹继续回到厨房做饭,戚悦在药房捡药,安婧在院子里有些无聊,对着笸箩里晾着的药材伸出了魔爪,挨个捡起来东瞅瞅西嗅嗅。
姜闲一出来就看到她在“祸害”自己的宝贝,当即提着扫帚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你个兔崽子,在干什么?”
安婧吓了一跳,迅速丢下手中的药材,冲着姜闲尴尬地笑了笑。
戚悦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就见安婧跟个兔子似的满院子遛着姜闲,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姜闲没体力了院子里才恢复清静。
安婧喘着粗气问道:“姜爷爷,他们的医药费多少啊?”
姜闲撑着大腿休息,闻言抬头看着她:“你是他们什么人啊?”
安婧想了想:“领导吧……”
“领导?”姜闲不屑地撇了撇嘴,自以为狮子大开口说道,“大的一个给两万吧,小的个给个十万。”
安婧毫不犹豫拿出手机:“行。”
姜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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