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培恒见到机场片区的陈队长了。
他一到机场那边的所里,说要找陈队,人家陈队就认出了罗培恒。
“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
我手上现在就只有一个人。
粤省来的。
你不会是为他而来吧?”
见罗培恒点头,刚吃完夜宵,嘴里叼着牙签的陈队长,就把鞋子脱了。
把一双脚架在办公桌上。
白袜子的足尖部分都泛黑了,看着让人恶心。
陈队长轻蔑的笑了笑。
“想当年,你也是跟过黄老大的人。
跟着黄老大抢工程,一把菜刀砍翻七八个。
江湖上都喊你罗大胆。
怎么,现在都开始给粤省人当跑腿的了?
丢不丢人啊?”
陈队长,对于罗培恒的过去十分熟悉。
黄老大等人,在江城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据罗培恒所讲,以前江昌区的拆迁工程,几乎被黄老大一家把持。
谁敢争,他们就砍谁。
最后就成了一家独大。
不管谁来江昌区搞开发,最后找来找去,都是找黄老大合作搞拆迁。
拿到拆迁工程之后。
黄老大首先会和当地村里的实权派合作。
合作不是为了动迁。
是为了开设赌场。
在黄老大这,动迁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有无数的方法,叫人搬走。
他和村里人合作,请村里的实权派出面,找个场子开地下赌场。
然后再利用这些实权派去下钩子,吸引村里的人来赌。
最后,不少刚拿到拆迁款的人,又把钱送回给了黄老大。
有输光了的想闹事,想要回钱,一般都会被打的半死。
谁也不敢闹狠了。
因为有村里的人做内应。
黄老大对每个人的家庭情况都很了解。
闹狠了,黄老大就用家人做威胁。
由此,矛盾激烈的时候,就出现过,有人赌光身家还欠下外债,最后跳楼的事情。
那些赌输了借黄老大高利贷,被逼的砍手脚的,则更多了。
牛逼的时候,陈队这种人跟黄老大吃饭,陈队都给人家敬酒。
只不过,那都是过去了。
罗培恒,更专注于当下。
“混口饭吃而已。
有什么好丢人的?
摆摊我都能摆了,还嫌弃这?
你坐在这冬暖夏凉的办公室里。
哪里能知道我们这种人有多难。
废话不多说了。
我受人所托。
来问问李响的事。
这事你们想怎么弄。
受害者那边是要公办还是私了?”
陈队给罗培恒发了一根金中支。
罗培恒接过烟的时候。
陈队长顺势把桌面上罗培恒的手机拿了起来,按下了关机键。
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
就怕有人录他的音呢。
“死的是陈铁才的徒弟,那是个黑户。
这事可大可小。
我要是追究,那就能弄死李响。
要是不追究,花些钱这事就了了。
陈远山不缺钱。
你看他能出多少,给我个数。
现在人家陈铁才是意见很大。
说是不要钱,就要法办凶手。
我这边压力也挺大的,还得去做陈铁才的工作。
砍伤陈铁才的菜刀是你的吧?
你好好跟陈远山说说,这回多拿点出来,我帮他把事平了。
陈铁才意见再大都好,我去说服他。
只要钱到位,我相信他也不会太执着的。
我本人也不想公事公办,费事的很。
搞不好还被领导吊,死人可是大事,不好听啊。”
罗培恒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
以他对陈队长的了解,还有他的经验判断。
陈队长讲的话,基本上都是假的。
陈铁才肯定是跟陈队长打成了默契。
这二陈之间,已经产生出来了一个,能够让他们满意的数字。
只是陈队长不说这个数字,想让我主动说。
我要是说的超过他们的预期,他们马上答应;
我要是说的低于他们的预期,他们可以加价。
反正最后他们不会有损失。
我先说,我就被动。
这是讲数过程中的大忌。
目前陈队长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拥有主动权。
他就可以这要求我们出个价。
他提到的,罗培恒的菜刀,其实就是在点罗培恒和我。
是要告诉我们,他可以继续深挖,把我也挖出来。
眼下不挖,就是给我留空间,让我懂事,拿多点钱出来。
猜出陈队长的心思之后,罗培恒不着急回答他的话。
不能陈队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样的话,罗培恒觉得自己就没什么价值了。
他得为我争取点东西。
这样他的价值才能发挥出来。
“钱的问题,我觉都好谈。
陈总是大老板,是个讲情义的人,不会小气。
只要不是太离谱,我想陈总都会答应的。
谈钱之前,我想先看一下李响。
我得确定他的安全。”
本来这种要求,放在公事公办的层面,是不会被允许的。
但是,现在我们谈的是生意。
李响被扣下,等同于是标的物。
我们要看一下李响的情况,这就成了合情合理。
陈队长和陈铁才等人,想要达到经济目的,就得配合。
而他们一旦配合,罗培恒就获得了一次主动权。
他跟着陈队来到一个无窗的小房间。
进门之后,房间中间是一道铁栅栏,把房间隔成两半。
铁栅栏外头是一张办公桌,桌面上有一盏强光台灯,有带血的橡胶棍,有头套,有厚厚的一沓草纸......
桌子边上的地上,还有两个水桶,桶里面还有一双胶手套、一条尾指粗细的塑料软管。
栅栏的里面,有一张铁制的椅子,李响就坐在那椅子上,手脚被固定着。
栅栏里的角落,还备有一个下水口,屋子里一股难闻的气味。
再看李响,罗培恒不由脸色一动。
眼前的李响,跟晚上那会儿去摊子上买菜刀的李响,简直是判若两人。
额头上有个包,鸡蛋大小,看着是钝器砸的。
左眼乌青肿大,眼睛无法睁开,只剩一条缝。
右眼角有裂开伤,眼珠子发红充血。
右嘴角裂开两公分左右。
西装被脱了,白衬衣被血染红,袒露的胸肌上横七竖八的伤痕。
身上的伤痕很奇特,中间一条红红的直线,直线两侧有宽宽的红晕。
这是橡胶棍沾了生水打出来。
衣服上还有呕吐物,估计是被灌了水。
李响遭遇了十分强烈的折磨。
“过分了吧。”
罗培恒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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