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村下游有几个村子,李雨微算出,孩子在王家村。
一个多时辰以后,他们到了王家村。
李雨微拿出一把糖给村口玩耍的孩童,孩童们便带着他们来到村围一处破旧的屋子前。
孩童们在门口高声喊:“小兔,小兔,有人找!”
许久,无人应声,也无人出来。
年长的孩童尴尬笑笑。
“夫人,小兔不想跟我们玩,我们先走。你自己喊她吧。”
李雨微闻言,知道这些孩子平时没少欺负人家。
于是笑着多谢他们,让他们离开。
阿彩抑制不住了,高声喊:“小兔,小兔,是娘来寻你了,快开开门。”
她喊完,眼角流下了泪水,心里十分紧张。
她害怕孩子不愿意见她,怕见了又不肯认她。
许久,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出来开门。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看到孩子的嘴唇和眼神,阿彩就认出了是自己的女儿。
她泪如雨下,跪倒在地。
“小兔,小兔,真的是你啊?呜呜呜,我是娘啊......”
何三郎也不停抹眼泪。
何大娘上下打量孩子,问:“你家大人呢?”
小兔被眼前的这些人吓得有点害怕,她怯怯地说:“我娘在屋里,她生病了,不能起身。”
李雨微示意巧儿把带来的点心糖果递给她。
小兔见状,连忙摆手。
“不要,娘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李雨微蹲下,视线与她齐平,看着她的眼睛,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叫小兔是吧?他们呀,都是隔壁何家村的。今日来,找你娘说事,你带我们进去吧。”
其实屋里的王老太早就听到了门外的一切。
她心里激动,本来担心自己时日无多,自己死了之后,小兔无依无靠。
没想到天公作美,亲生的娘找来了。
"小兔,咳咳,把客人请进来吧!"
本来犹豫的小兔闻言,便侧着身子把众人都迎了进来,然后谨慎地把门关上。
阿彩见她白日里紧锁着门,想必是没少遭村里孩子欺负,又心疼了几分。
咳咳!咳咳!
屋里传出王老太的咳嗽声,从声音听都知道病的很重,体虚无力了。
小兔把人领进屋,说:“我娘房间小,去两个人吧。”
何大娘赶紧站出来,我和三郎去。
李雨微睨她一眼:“何大娘,还是我和阿彩去,你性子急,说话冲撞了老人就不好了。”
她这话说得很委婉了,何老太何止性子急?她还无脑,无良。
“娘,苏夫人说得对,我们在外面候着,让阿彩去。”
何大娘悻悻地看了一眼阿彩,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阿彩低下头,当做没看到。
进了房间里,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太躺在床上,眼神热切地看着来人。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叫人反胃,不过阿彩忍着,面对帮自己抚育孩子的恩人,她视若生母般敬重。
“大娘,我是小兔的生母,幸好有你,不然小兔她......”
她说不下去,只深深鞠躬,又觉得不够,跪了下去,对着床上的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咳咳,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
阿彩起来后,坐到床边,细看王大娘。
“大娘,你身体怎么样?”
大娘笑笑:“还好,只是年纪到了,我怕是时日无多了,幸好你来了,确认身份后,你把小兔领回去吧。”
“嗯嗯,她左边屁股上有一朵三辨的梅花,是粉红色的。”
“对对对,你在说说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六年前立冬那日。”
“对,全对!你们怎么没看好孩子啊?我捡到的时候都没气了,我掐着她的人中按了好久,才哇地哭出来,活了过来。”
“呜呜呜,大娘,是我没看好孩子,我错了,日后定会加倍补偿小兔的。”
“如此,我死也闭眼了。”王大娘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兔闻言,着急不已,眼泪扑扑流下。
“娘,我不要跟她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王大娘握住小兔的手,眼含泪花。
“小兔啊,我不是你亲娘,护不了你几日了。跟你娘走,过好日子。”
“不,你才是我娘,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小兔很执拗。
阿彩闭上眼睛,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她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坚定而明亮。
“大娘,无须劝小兔,我搬过来与你们一起住,给你养老送终。”
身后的李雨微听闻此言,也倍感意外。
她原本以为阿彩性子怯懦,最多就补偿王老太。
她担心何家把小兔接走之后,王老太无所依,才跟着走一趟的。
没想到阿彩如此有情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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