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丞相把李雨微和苏北辰二人带到书房,屏退了下人,洗手给他们沏茶。
他的心绪被李雨微的话惊到了,借助沏茶的时间,平复了心绪,才开口问道:“这位,这位大师,还请你继续说说云雪儿的事。”
社会阶层真的是悬殊的,丞相府的茶,口感极佳。李雨微品了几口茶,才开始说起这段往事。
五十年前,曹秉文的母亲深知家中明争暗斗的险恶,为了保护他,无奈之下将他送往云山村小住。
然而,二房的势力还是无孔不入,他们的黑手伸向了云山村。
在被杀手追杀的过程中,曹秉文不幸跌落山崖。
幸运的是,外婆家隔壁的邻居云雪儿奋不顾身地找到了他。
杀手们四处搜寻他的尸体,云雪儿心急如焚,将他藏在了一个山洞里。
由于外伤感染,他身体发冷,生命垂危。
在那个严寒的冬天,没有御寒之物,云雪儿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带来温暖。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而然地有了夫妻之实。
曹秉文在迷糊中扯下了云雪儿的耳环,作为信物。
第二天,云雪儿回家取食物,但父母给她安排了相看,她不肯,便禁了足。
她只好拜托前来看她的堂姐云霜儿,去给曹秉文送饭送药。
云霜儿一向清楚曹家是高门大户,早就有想法,这送上门的机会,她心生贪念,偷了云雪儿的另一只耳环戴上,冒领了妹妹的救命之恩。
之后成功以救命之恩嫁入丞相府,成为了少夫人。
随着曹秉文的一路高升,她也尽享荣华富贵。
而可怜的云雪儿,因为那一夜的情事怀上了身孕,又羞又愤,心上人已经与堂姐定亲,她最终选择了上吊在家里。
这几十年来,云霜儿虽然拥有了荣华富贵,但始终未能得到曹秉文的真心,曹秉文的心里始终有白月光云雪儿。
云霜儿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今年清明她回到云山村时,站在云雪儿的坟前,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云雪儿和她孩子的冤魂并未安息。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云雪儿的鬼魂附上了她的身。
每到夜深人静,云雪儿便会在她的梦中出现,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夜夜逼迫她说出真相。
云雪儿的孩子,一个刚成形的鬼婴,夜夜在她的梦里哭泣。
云霜儿在恐惧和悔恨的折磨下,精神逐渐失常,身体也迅速衰败。
李雨微说完,口渴了,可是曹秉文还沉浸在愧疚和震惊当中,忘记了沏茶。
苏北辰从他手里接过茶壶,给李雨微倒了杯热茶。
曹秉文眼角滑落了两滴泪,才惊觉过来。
“大师,没想到,我竟犯下此等大错,害了雪儿性命。我不知道那晚是她。
后来从霜儿口中得知她有了身孕,是村里老光棍的,曾想过纳她进门,好保护她,但是霜儿去了一趟回来说她不肯,我就没再过问此事。”
“你夫人是去了,趾气扬高地以正室夫人为夫纳妾的态度,云雪人如何能受那等屈辱?”
“我,我对不起雪儿。她如今在我府上?”
“嗯,在你夫人屋里,包括你的未能来到人世的长子也在。”
“哎,雪儿她怎么不给我托梦呢。”
“给你托梦,你待如何?”
“我,我跟她道歉,以正妻和长子之名好好安葬她和孩子。”
“你不怕影响名声?”
“在意,但是赎罪更重要”
“如此,我帮你问问事主愿不愿意见你吧。带我去你夫人院子。”
“好,两位大师,请。”
丞相夫人的院子,十分豪华奢靡,却散发着阴冷和压抑的气息。
曹秉文进来时,那种气息波动更厉害了。
曹夫人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和恐惧。她的身体颤抖着,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似乎在与看不见的力量进行着痛苦的抗争。
她嘴唇干裂,黑眼圈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神游离,时常凝视着空气中不存在的东西喃喃自语。
见丈夫进来,她甚至挥手让他出去。
曹秉文屏退下人,望向李雨微,示意她可以办事。
李雨微取出两张招魂符,念了招魂咒后,符纸自燃了。
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出现的房间里,她就坐在曹夫人云霜儿的床沿上。
她一身白衣,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哀伤和怨恨,紧紧地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拳头那么大点,因为是惨死腹中,怨气特别大,一直哭闹不止。
女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曹秉文,目光中透露出她对他的深深怨念,似乎想要将他撕碎。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说话,只有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婴儿的身上。
“雪儿,雪儿!”曹秉文踉跄地走向床前的女鬼。
“别过来!”云雪儿挥手,一股阴气挥出,她又后悔地收紧自己的手。
曹秉文被阴气扑了一下,剧烈低咳嗽起来,但是他还是继续往前走,跪在云雪儿面前。
“雪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云雪儿别过脸去,不愿意面对他。
“雪儿,对不起,我今日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还有了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们......”
“相爷,相爷,她们是鬼啊,是鬼啊,快让人驱鬼啊。”
云夫人见丈夫跪在女鬼面前,她惊恐不已,但是打死不能承认自己的做下的恶事。
曹秉文起身,一巴掌扇在云夫人脸上,力度很大,本来就虚弱的云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他这才重新跪到云雪儿和婴儿面前,痛哭流涕地道歉,诉说这些年对她的思念。
“雪儿,可愿意以正妻之名葬到曹家祖坟?我处理好后事,就去陪伴你和孩子。”
云雪听及此,终于动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曹秉文。
“阿文,我一直以为是你负了心,没想到...诶,为了给孩子正名,你把我们迁过来吧,给孩子做场法事,让他去投胎转世吧。”
“好,好,好!”曹秉文得了云雪儿的应允,激动得又流下了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你不必下来陪我,我再等你几十年也无妨。”
“雪儿,我想早点去陪你,云霜儿这个恶妇,你想怎么惩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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