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送礼宫女出去后,顺姑马上示意月初把房门关上,然后才对我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姐,你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说话的,宫中人多嘴杂,这些话如果被有心人传到王妃或其他夫人的耳里就不好了。还有,虽然太子殿下对你好,但你再这样下去,把他惹怒就麻烦了。”
我满不在乎地冷笑着说:“好啊,我倒想看看还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看了两人一眼,“这些东西,喜欢的话你们就拿去分了吧,别放在这里,很碍眼。”
顺姑和月初几乎同时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叫起来:“小姐!”
我不理她们,转身坐回化妆台前,开始拆掉缠在手上的布带。拆开了一点,看到手上在废墟上挖砖瓦弄出来的伤痕已经好了不少,之前双手还缠着布带的时候扔个茶杯砸人都不利索,既然不再流血那就无需要再缠着了。
在我专心拆布带的时候,听到身后顺姑轻叹一声,然后吩咐月初说:“把衣服放到衣柜里,首饰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就得了。”
顺姑和月初开始收拾那堆送来的赏赐品,我继续拆缠手的布带,拆完后便是百无聊赖地继续捧腮望外头的荷花池塘风景。
月初把装首饰的箱子全搬到化妆台前,她像是怕惊扰到我似的,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件的饰物,再轻手轻脚地放进抽屉里头。
连续放满了几个抽屉后,月初把一些东西从某一个抽屉里拿出来,双手递到我眼前问:“小姐,你这两样东西继续放在这里行了吧?”
定睛一看,月初递过来的是一个很熟悉的钱袋,和一把很眼熟的匕首,我一把将它们抢过来,握到手中。钱袋之前明明是给了轩辕红艳的,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钱袋和匕首已经在这里了,那跟着我去了万福城的白龙呢?不过,上次在王宫里乱糟糟的它都能安然无恙的被伏火龙带回来,这一次它身边还有洛小橙在,洛小橙应该会帮我照顾好它吧?
我放下匕首,把钱袋捧到手心定定地看着。
已经过了两天两夜了,还没有任何伏火龙的消息,该不会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吧?不会的!我用力地摇摇头,只要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还是有希望的对吧?
我双手捧着钱袋紧贴心间,闭上眼睛,诚心地向上天祈祷:求你,让他平安归来。
月初在一边看着我小声地念叨着:“小姐,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太子殿下送来的这些锦衣华服、首饰比那两样东西贵重多了,你偏偏就只紧张那两样普通的东西,对太子殿下的稀罕赏赐看都不看一眼。”
我当作没听到。
顺姑这时候也走过来插话说:“小姐,太子殿下是奴婢看着他长大的。除了娥夫人,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对哪位夫人有这么上心过,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等过些时候,你的身体休养好了,太子殿下就不会再把你关在房里的了。”
我低下头不说话。
我和西平王之间的问题,外人根本就不会明白。他把我关起来,可以肯定是和我生一点小病无关。如果我和他之间不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或许我会满心欢喜的乖乖留在这里,顺从这个时空的规则不计较他有多少个老婆,可以说服自己为爱而当他的小妾。
可是,当我发现他的三观和我的三观完全不一样后,我已经决心不再和他纠缠下去;娥夫人的死,更是彻底地砍断了我对他最后的那一点留恋。既然三观不一,就不该被五官带偏为美色而勉强继续在一起。
现在的我,对他已经没有半点的迷恋。
当一个女人的心彻底的变后,你就不要再抱着过去的回忆,错误地认为她的心中对你还念着旧情,只要对她好,她就会重新投入你的怀抱。这种想法其实是大错特错的,变心后的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更加无情。不知道其他的女人是不是这样,起码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爱你以后,就算你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来表真心,我只会觉得你很烦,不会有半点的感动。
见我没有说话,顺姑以为我的心在开始动摇,她接着又说:“小姐,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荣幸;能让殿下对你关怀备至,更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太子殿下对你这么好,小姐你就别总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淡模样了。可知道殿下对你的偏爱,在这个太子宫里有多少人看在眼里是既羡慕又嫉妒?”
“看来我还成了飞上枝头成凤凰的乌鸦了?”我冷笑一下,“可惜啊,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只想当乌鸦而不想当凤凰。太子殿下赐予的这种荣幸,谁喜欢谁拿去就好了,我没什么兴趣。”
“小姐!”月初反应很大地叫了起来,“你是太子殿下未过门的妃子,他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你的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这两个人处处在维护小西那个混蛋,老是为他说话还意图用男尊女卑那一套给我洗脑,我再和她们说下去只会把自己气得内伤。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一手拿起钱袋和匕首,站起来走到床边把钱袋和匕首扔到枕边,抛下一句“我要休息别吵”后,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头蒙住,装睡。
“小姐,是时候服药了。”是顺姑的声音。
我把被子拉上一点,装作没听到。
“小姐,要起来用晚膳了。”月初摇了摇我。
转过身去,用背对着她当是回答。
顺姑有些着急地说:“小姐,你不喝药又不吃东西是不行的。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意不去,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继续保持沉默,既然没能力逃出去,那总可以用沉默来表达我的不满,用绝食来对抗强权吧?
阵阵的食物香气坚持不懈地钻进我的鼻子,真的好香啊!肚子很不争气地响着,没出息,怎么能够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呢?有骨气点!饿一天半天是不会死的,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在清醒与昏睡中,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热,就象身在火堆之中;热过后又觉得很冷,冷得象掉进了冰川之中。身体处在冰和火之间的煎熬,好辛苦,还很口渴。该不会是又发烧了吧?想睁开眼睛,眼皮却象被胶水粘住似的睁不开。
水,谁可以给我一点水?
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扶起了我,一股暖和的液起流进嘴里。是水!我贪婪地吞着,喝了几口后,水竟变成苦苦的难喝味道。
好苦!在那种苦味的刺激下,我的眼睛一下睁开了。
“小姐。”
月初的声音从旁传来。往一边看过去,见月初扶着我,顺姑正拿着一碗黑色的液体,用汤匙在喂我喝下去。清醒过来后我的嗅觉也恢复过来,闻到了一股子的中药味。
见我醒了,顺姑马上停下手来,关切地说:“小姐,你觉得怎样了?来,把药喝了再吃点东西。”
她盛起一点苦药递到我的嘴边。
我不领情的一手把汤匙拨开,顺带着把药碗也一下给拨到地上,碗碎成几片,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
“小姐……”
不等她们有机会发表意见,我把手一挥,用沙哑的声音喊起来:“你们都走开!不要碰我!”
说完,我费力的推开月初,倒回床上转过身去用背对她们。
“小姐,求求你不要这样糟蹋自己,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熬不住的!太子殿下知道的话,会责怪奴婢伺候不周的。”
顺姑和月初两人在床边苦苦的哀求着。
谁想糟蹋自己?谁不知道这样下去我身体会熬不住啊?如果不是你们那个该死的太子殿下,我用得着用这种白痴而且没技术含量的方法来搞对抗?如果你们因此而受罚的,我的良心绝对不会觉得过意不去,谁叫你们是站在你们那位“太子殿下”那边!
身体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更加强烈。
拥着被子缩成一堆,迷糊之中,听到顺姑和月初惶恐的声音:“拜见太子殿下。”
听到西平王在问:“这是什么一回事?”
顺姑迟疑地说:“小姐,小姐她拒绝服药,也不愿进膳。”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她的?”西平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怒气。
“奴婢该死,请太子殿下降罪!”顺姑和月初同声惶恐地请罪。
一阵脚步声朝我这边走来,接着,我被人从被子里拎了出来。
睁开眼睛,看到西平王正盯着我,他的脸上带着怒色,问:“你是否一定要和我对着干?”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太子殿下身份高贵,我只是一介小民,怎敢和您这样的大人物对着干呢?太子殿下这样说,未免太过抬举小女子了。”
我的态度惹得他更为不快,听得他的声音提高几分:“桔子,你非要惹我生气不可?”
这不就是反咬一口吗?
我看着他,敛起脸上强行挤出来的笑容,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冷冷地说:“如果殿下不想生气的话,把我放出宫不就没事了?是你自己吃饱了撑没事找事,我早就没招惹你了,现在是你不放过我给我找事,生气的那个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为了你一时的高兴,就把我当囚犯关在这里,当我是什么了?是你家养的小狗?你只要对我招招手,给点甜头,我就得要对你摇头摆尾万般讨好?还是把我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收去我所有的自由,把我的生死控制在你的手中,让我走就走,哭就哭,笑就笑?凭什么?”
越说越激动,一口气没提上来,我不由得咳嗽起来。
西平王把我放下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为我顺气。
待我回过气来,他把我拥进怀里柔声说:“桔子,把你关起来是我怕会失去你。”
(二更搞定。撤退,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