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婚服如此不合适,南宫氏一直心有疑虑。
听到里面酒盏碎裂的声音后,“嘭”一声,她直接将门推开。
“发生了什么?”
夏媛身子一僵。
盖头揭了,南宫氏一眼便瞧见了她的模样。
与之前见到的庶女夏桉,倒不是一个人。
且此女子眼中自有一股骨子傲然,像是嫡女,身份当是没什么问题。
人没问题,她就放心了一半。
夏媛见了南宫氏,有些无措怔了怔。
红玉见状,连忙跪下来认错。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小心扯到了桌布,导致合衾酒洒了,奴婢甘愿受罚。”
这个时候,这个罪只能她来顶。
夏媛也反应了过来。
斥责红玉道:“毛手毛脚,还惊动了夫人。还不赶紧收拾干净。”
红玉赶忙低头捡拾地上的碎瓷片。
合衾酒洒了,极为不吉。
但今日是府里大喜的日子,南宫氏不想对人动刑。
她略显担忧道:“儿媳没有受伤吧?”
夏媛颔首回道:“回婆母,我没事。”
南宫氏状似放下心来。
“那就好。”她目光诧异地看了看她光秃的头顶,和松了的腰间,严肃道,“盖头还是盖上吧,别坏了规矩。”
夏媛忙点头:“是儿媳一时心急,无状了。”
南宫氏沉声朝身后的嬷嬷吩咐道:“重新准备一份合衾酒。”
那嬷嬷应是。
南宫氏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媛一眼,走出了洞房。
门合上后,她叮嘱那嬷嬷:“给我盯着她。”
她不信,好端端的合衾酒,会猛地一下全部碎裂在地。
还有,新娘刚刚那副无状的样子,实在太不像话。
她这究竟是娶了个什么儿媳回来。
那嬷嬷心领神会点头。
南宫氏刚走,夏媛便又忍不住又要发火。
红玉赶忙起身提示她莫要出声。
“姑娘,合衾酒洒,侯夫人必会派人在外面盯着,您不可再闹了。”
夏媛咬了咬唇,憋气地坐回到床上。
红玉见布酒的人来了,赶忙替她将红盖头重新盖了上去,将腰带为她再次束上。
待新的合衾酒重新布好,下人都出去了,红玉才缓缓跪在她脚边,道:“姑娘,奴婢有言,想要劝姑娘。”
盖头下,夏媛气得没有说话。
红玉兀自开口:“如今您嫁进侯府,已成定局,从前的那些想法,便要放下了。为今之计,我们要往好处想。
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门楣荣耀的永定侯府,您现在再不济,也是世子夫人,未来还会是侯夫人。为今之计,只要您能安抚住世子,将来未必不都是好日子。”
“安抚住他?”
“世子就算再无状,可他毕竟也是个男子,姑娘你才貌双绝,还怕搞定不了她吗?”
夏媛闭了闭眼。
回忆起赵幽那日船上的所作所为,她就觉得实在难以面对。
可是红玉其实说的没错。
大婚已然成为定局。
一切都不可能回去。
为今之计,只能是想办法在这侯府里立住脚跟。
她再不喜赵幽,他也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夫君。
除了搞定他,别无他法。
红玉见夏媛半晌没吭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姑娘,有奴婢在,奴婢会一直帮您的。”
夏媛沉闷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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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外,面带伤痕的蝴蝶阴沉着眸子,朝红烛冉冉的屋内看了一眼,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她被夏桉坑进侯府有段时日了。
早已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一只苟着一条命,就是想等着夏桉嫁进来,看着她生不如死。
“二姑娘,没想到最终进来的人,会是你。那便也只能欢迎你了。”
到头来,她竟还是输给了夏桉。
真是没用。
回到隔壁院落,她将听到的、看到的,一并告诉了齐欢。
齐欢笑眯眯道:“合衾酒居然洒了,好兆头啊!”
她看着蝴蝶,神采奕奕:“楚楚,这么好的消息,得赶紧告诉世子才对,是不是?”
齐欢一时将她认作楚楚,对她分外地好。
一时又意识到她不是,死命地折磨她。
这一刻,在她眼里,自己又是楚楚了。
蝴蝶颔首:“自然是应该告诉世子,我这就托人去传话。”
-
酒席开始,夏桉跟蔡护儿坐到了一起,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食。
虽说小娘交代她莫要喝酒。
可总觉得这样好的日子,不喝上一点,不足以尽兴。
所以,她又贪嘴喝了上几杯。
那边,赵幽作为今日的新郎,挨桌给前来贺喜的宾客敬酒。
敬到盛枷面前时,他故意为他甄了满满一大杯的酒。
“盛枷,你今日能来,我特别高兴,今日我的喜酒,你可不能糊弄,必须全喝了。”
盛枷看着满满一杯酒,笑了笑:“你的喜酒,我自然不能错过。我今日还特地为你带来了一个礼物。”
他示意程鸽将礼物呈上,交于赵幽。
赵幽接过箱子,掂量了掂量。
“如此有分量,看来这礼很重啊。很好奇你会送我什么?”
“这东西你应该知道。”
赵幽好奇地打开箱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之后,脸色僵了僵,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啪地一下将箱子合上。
他脸上挂起违和的讪笑:“盛枷,你还真有心了。”
盛枷勾唇收回目光。
有心谈不上,他只是记仇罢了。
总角之年,赵幽去府上参加父亲的升职宴。
那日刚好是母亲的忌日,阖府却都当做不记得。
只有他一个人在母亲的院子里给母亲烧纸。
那时,赵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抢了他为母亲准备的纸钱,洒了满院。
还抱起一块石头,将燃着的纸钱砸灭。
说如此喜庆的日子,他竟做如此晦气的事,真是倒胃口。
那日,他将他捶打在地,并且警告他:“今日的这块石头,我收了,我定会找一个喜庆的日子,将它送还给你!”
盛枷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口全部喝下。
然后起身道:“贺礼送到,先行一步。”
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喜宴。
赵幽咬紧了牙关,一把将箱子丢给一旁的侍从。
“给我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侍从不解地接下箱子:“是。”
这时,有个婢女来到了赵幽身边:“世子,齐姨娘要奴婢给您带一句话。”
赵幽:“说。”
“合衾酒,被新娘子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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