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的指骨一放开,曾松的脑袋就向后垂下,折叠着倒了下去,他的颈骨都被捏碎了,脖子处软绵绵的完全没有支撑,眼睛大睁着,嘴巴里咕噜噜的冒着血泡。
曾老的胸口剧烈起伏:“李大师!你要替你的侄女讨公道,曾松已经死了!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你应该知道与孔家作对是什么下场!”
李明桥带着半边脸的血污,眼神阴鸷,一步步向众人逼近:“下场?今天我已经动了手,就算我现在适可而止,你们会放过我么?
我们老李家都绝后了,大哥大嫂也没了,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你觉得……我还能怕什么下场?!”
西跨院闹翻了天,阮绵也成功在曾雪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入口就在那拔步床的前方不远处,机关不好找,阮绵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听了听外面闹腾的声音,五指成拳,拳带灵力,猛的往地面上一砸!
“轰隆”一声,地砖垮塌,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传了上来。
她手在地面上一撑,纵身跃了下去。
下面很黑,但以阮绵的目力,借着洞口的光亮已经可以大致看清里面的景象。
这里是一个跟曾雪卧室差不多大的四方空间,整个地面上都用血绘制了一个很大的阵图,八个女孩分八个方位各自被吊在阵图的一角的墙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阮绵细细看了看地面上的阵图,眼睛微微眯了眯。
幽行阵。
又称九女献寿。
需要九个八字相合的女子,将自身生机献祭他人。
这是一个十分阴毒的阵法,名为献祭,实为抢夺。
不过这阵法虽然阴毒,却比之前向冯玉借寿那种摄灵咒要高明得多。
那种是借,这个则是献祭,属于非自愿赠与,既不用费力筹谋许久,也不会像摄灵咒一般让双方产生关联,就算阵法不成功或中途被破坏,得益之人也最多就是借不到,不会产生任何反噬,更加安全高效无副作用。
而此时阵中已有八人,只要最后一人到位,阵法就可以发动了。
阮绵并起两指,灵力为笔,在那阵法中间的一处一划,连绵玄奥的阵法顿时被切断。
她抬手轻拍了下肩上的小黑。
小黑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蹿了出去,在墙面上飞檐走壁,利爪翻飞间,吊着女孩的铁链一个接一个断裂,八个女孩纷纷掉落。
阮绵用灵力托了一把,女孩子们平稳落地,摆成一排,但很可惜,她们都没有任何反应,软绵绵的。
阮绵的目光在女孩子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找到了叶苏手机中清秀温婉的那张脸。
她穿着一条原本应该是白色,但已经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看不出本色的裙子,赤着脚,因为之前是被吊着,从腿上流下来的血迹顺着脚尖滴落,将那双带着青紫的脚染得血红,现在已经干涸。
不幸中的幸运是,她应该是最后一个被吊在这里的,竟还剩下一口生气未散。
阮绵伸手轻轻搭上女孩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从乾坤袋里召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回春丹,捏开她的牙关塞了进去,又在她的咽喉处捏了一下助她吞咽。
她单手成掌,按在女孩的胸腹处,灵力透体,助她化开药力,又带了些许力气一按。
女孩的手脚微弱的弹动了一下,掌下的心脏恢复了微弱的跳动,鼻间也有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呼吸。
小黑凑上前看了看【尊者,这还能活吗?】
阮绵站起身:“看她造化。”
她看了看其余的几人,都是早已经死透了的,没得救了。
她们被吊在这里时定然全是活着的,之后慢慢生机断绝,被阵法吸收储存,等到阵法开启,就会一股脑的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去,增其寿命。
刚才阮绵一招将阵法破开了个口子,里面的生机逸散,就算不能使这些女孩复生,至少不会被他人得了去。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这些无辜的女孩做的事了。
小黑啧了一声【真没人性啊,都是花朵儿一般的姑娘。】
阮绵没说话,她站起身,单手结印:“召!鬼将舒阳!”
*
这个时间点,局长还没有睡,仍在单位忙碌。
忽然一阵睡意袭来,他控制不住的趴桌子上睡了过去。
办公室的门没关,方洋走到门口刚要敲敲门,就见局长睡着了。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无声的退了出去。
局长太累了,让他睡会儿吧。
而此时“太累了”的局长正死鱼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说吧,你又哪个姐妹命苦了?”
舒阳这次没有装模作样的哭,但脸色很难看:“我要报案。”
*
阮绵送走舒阳,又在这个暗室里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堵墙的前面停下,伸手在墙面上摸了摸。
下一瞬,她挥手一拳打了出去!
墙又塌了,露出了隔壁的暗室。
这堵墙上是有暗门的,可是阮绵现在心情不太美丽,依然没那个耐心去破解。
那边很黑,阮绵打开了手机照明。
小黑几步走过来,浑身的毛毛都炸起来了【畜生啊!】
尸体,全都是尸体。
这间暗室里,是由几十具尸体组成的阵法。
尸体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腐烂,只是年岁久了,皮肤干硬青灰,很是可怖,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恐惧的神情,被摆成跪姿,像是在献祭。
除此之外,棚上还垂下了一个巨型旋转阶梯状的的挂饰,那是由一个个人头组成的,人头有男有女,大多是中青年,零星还有几个小孩子,层层向上,被地面的尸体拱卫着。
这是一个阴邪的风水局,生人献祭,死人布阵,可助运势,大则国运,小则家运。
阮绵走了进去,在满地的尸体中穿梭,忽尔停了下来,将其中一具尸体推移了两步距离,这才又走了出来,俯身抱起叶然,纵身从来时的洞口跃了出去。
小黑紧随其后,一跃跳上了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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