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胖爷我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摸金校尉,但眼前的景象,怎可能与葬血退龙之地扯上关系呢?”
一旁的壮实后生蒋佳许肩头稳稳驮着个老式录像机,尽管他自个儿觉得一个字也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觉着圆心大师的话里头,透着股子说不出的高深莫测,厉害得紧。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心里头对眼前“血迹斑斑”景象的害怕,眼神转而盯紧了圆心大师,想从他身上探出些门道来!
圆心大师的眼里顿时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他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铜棺材,还有那被七十二道铁索锁得死死的“常十万”将军,脑袋瓜子不由自主地点个不停!
圆心大师双手合十,身子微弯行了个礼,手里的佛珠来回转动,嘴里低低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学浅,方才失态,这葬血退龙之地虽听起来玄之又玄,却是确有其事!贫僧曾在《乡野杂谈》一书中见过类似记载!”
【人正当气血旺盛时,追逐六欲,无所不为,及至气血受损,百病丛生。死期将近,纵有满堂儿孙也替代不得,金山银山也买不回,临终方知悔之晚矣!】
一旁的王半斤听了这话,精神头猛地一振,手指不自觉地指向那“常十万”,张口便道:
“嘿!我就说怎么不对劲呢,墓碑上的铭文讲这位战场名将死得忠心耿耿,可与事实却有出入。常十万将军当年气血正旺,战场上横扫千军,怎奈何一朝负伤!面上对王上的责罚无怨无悔,可人心隔肚皮,难保他私下没别的念头!”
王半斤横扫了众人一眼,见大伙儿一脸不信,嗓门不由得提高了几度:
“嘿!胖爷我说的,你们可别不信,胖爷书读得少,但道理还是听过几个的!人之常情嘛!”
……
圆心大师认真听着王半斤的解释,不自觉地点点头,伸手轻轻往前一指,口中又是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王施主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乡野杂谈》中接下来的一句,正好印证了此猜想!”
【谁不怕死,应在未死之前惧怕,若等到将死之时才怕,死则难免;谁不怕病,应在未病之前防备,若待病来才怕,病则难愈。】
“可惜了……”
圆心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这棺内常十万将军,终究是气血方刚,不懂‘放下’二字,若能悟得我佛门经典,何至于此!”
“放下色身、感受、思想、行为、意识之束缚,真修行者,犹如经历一场大死而后生,无世间烦恼缠绕,无玄妙道理,如此大自在,方为究竟……”
………….
“啪!”的一声脆响,王半斤一手捂住了额头。
“又来了……圆心大师,你普度众生也得分个时候啊,这情形不对头,再这么下去,我感觉……”
王半斤话音未落,一旁的吴邪忽地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拉:
“行了王胖子,现在情况不对,你少说两句,我总觉得这‘常十万’将军像是要醒过来了,我刚感觉到他手指动了两下!”
王半斤还没开口,扛着录像机的蒋佳许已按捺不住:
“没错……我也注意到了,刚才一直憋着没说,都是这死胖子乌鸦嘴,非提什么‘大物翻身’、‘尸身复生’的!”
“我看这死了上千年的将军尸身,怕是要成‘粽子’了!”
………….
听完蒋佳许的话,王半斤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哎呀……你们别这么用求救地眼神看着我了,胖爷我是摸金校尉,可不是神仙,你看这‘常十万’将军,死前都被七十二条铜链锁得严严实实!”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出自奇门遁甲,锁龙井内的七十二地煞之术,这家伙,怕是不能简单叫‘粽子’了!”
王半斤的话让壮实青年蒋佳许愣在原地,不叫“粽子”的尸身……那会是什么?
“得了,胖爷我直说吧,在我们摸金校尉的记载里,‘粽子’是个统称,细分起来可多了!”
【紫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胖爷我提前跟你说清楚,这些‘粽子’我还没见全……上面的分类,并不是说哪个更厉害,只是对死者变异的一种称呼!”
“眼前的常十万将军,死了上千年,肉身不腐,皮肤如活人一般,这显然不正常!”
“我看,蒋佳许之前的提议不错!咱们硬闯这尸煞八卦阵,谁倒霉踩了机关,那也是命中注定,若是能平安到盗洞口,那就是吉人天相,佛祖保佑!”
王半斤脸色难看,望着众人,弱弱地解释道,虽然不愿承认,但眼前这“东西”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不会吧……你可是摸金校尉!你都对付不了,我们怎么办?”
壮实青年蒋佳许脸上满是惊恐,肩上的录像机微微颤抖,他下意识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青铜棺!
“咔咔咔!”……
几声怪响蓦然响起,被古铜锁链锁住的常十万将军,手指关节处猛地发力,那已断为两截的狍枭尸体,在众人眼皮底下被一股巨力揉捏,形变显着......
“这位常十万将军,虽已逝世千年,肉身未腐,肌肤宛如活人,此等异象,绝非寻常!”
“哎呀,我看蒋佳许之前的主意不错!咱们索性闯这尸煞八卦阵,谁若不幸触动机关,那也是命中注定,若能安然到达盗洞口,便是福大命大,菩萨保佑哩!”
王月半面色凝重,望着众人,声音微弱地说着。尽管不愿承认,但眼前之物显然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范畴。
“不会吧...你可是摸金校尉!连你都对付不了,我们可咋办?”
魁梧的蒋佳许脸上满是惊恐,肩上的摄像机微微颤动,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青铜棺。
“咔咔咔!”
几声异响突现,被铜链锁住的常十万将军,手指用力之处,那残缺的狍枭尸身在巨力之下扭曲变形,眼看就要被碾为肉酱。
众人的心情瞬间紧绷,这被十六道铜锁束缚的“常十万”将军,似乎即将挣脱枷锁!
“王胖子,你咋还磨磨蹭蹭的?你不是说有糯米吗,赶紧撒上去啊!还有那夏国祖传的黑驴蹄子,不是说能驱邪吗,拿起来就砸啊!再慢点...我怕他要出来了!”
蒋佳许焦急地喊道。
“罢了!胖爷豁出去了!”
王月半急得眼眶泛红,抓起一把糯米就撒,糯米落在常十万将军的尸身上,非但没能阻止,反而刺激了尸身的反应。
被七十二道铜锁困住的身体开始微微膨胀收缩,肌肉鼓动,金属盔甲与铜锁碰撞,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王月半见状,喃喃自语:
“他娘的,只剩最后一招了,不管这‘粽子’是何方神圣,或是当年秦皇追求长生的试验品,只要是肉体,就有法子!”
“摸金校尉的笔记里有言!”
“‘粽子’属阴煞,以火焚之,骨响血沸。”
“火!现在需要火!你们谁带着打火机或火油之类的?”
一旁的阿宁闻言,翻了个白眼:
“行了!王月半,你靠谱点吧,这年头谁上山带火油,那是违禁品,被联邦警察逮着,少说也得关你好几天!”
王月半闻言,两手一摊:
“得了...啥也别说了,我看咱们还是往盗洞那边想想辙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至少留个全尸。这大家伙明显不是善茬,万一它挣脱了,咱没人是对手,只能任其宰割!”
说到这,王月半拉起吴邪,便欲奔向主墓室的出口。
.......
一直站在人群前的吴天蛟忽然开口:
“大家莫慌,事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话落,吴天蛟目光坚定,直视之前系统任务栏中的物品!
【定尸丹X1,需投入口中,乃令“粽子”含于口中的深紫珠子。】
(若不想遭遇诈尸之祸,请务必提前使用。)
这花费了五百金币换来的宝贝,终于派上了用场!
吴天蛟凝聚体内气力,心神合一,目光锁定常十万将军的脸庞,对那即将撑断铜锁的膨胀肌肉视若无睹。
就在这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一名身披甲胄的模糊身影演示起一套动作,他心中顿悟!
上唇:鼻软骨与硬骨交界,神经贴近表皮,乃人体最为脆弱之处!
吴天蛟脚下一迈,身形前冲,一手入怀取出“定尸丹”,另一手则猛然前伸,小指侧击中常十万的下巴,随即指节一弯,化拳为戳。
上下两股力量恰到好处,生生撬开了常十万的嘴!
时机转瞬即逝!
吴天蛟一指探出,夹着定尸丹的两指迅速深入常十万将军的口腔!
深紫的珠子滑入常十万的喉咙,他那股子拼命的劲儿,一下子没了影儿!
....
“哎哟喂!咱们吴天蛟兄弟就是不含糊,一出手就解决了这紧要关头!”
王月半松开了拽着吴邪的手,望向不远处的吴天蛟,嘴角一咧,心里头的那份紧张算是缓和了几分!
...
吴天蛟没心思分神,他眼尖地瞧见常十万将军不对劲,那颗深紫的珠子进了嘴里,竟传来细微的“咯吱”声!
他下意识用电筒光照去,只见常十万嘴里那颗“定尸丹”已有了些许裂纹!
见此情景,吴天蛟心下一急,冲着脑里的系统喊道:
“系统!你这卖的是假货吧,定尸丹不是说好了,能叫那不老实的尸身安静下来嘛!”
【宿主!终极宝库(初级)里头的东西都是真的,你这情况特殊啊!】
【定尸丹只是初级货,可你用的人实力远超这药的能耐,好比大象你给它几毫克的药,哪能真让它倒下,换成耗子可就成了!】
吴天蛟一听,知道麻烦了,但趁着药效还在,先把任务办了吧。
这么想着,吴天蛟上前一步,双手一伸,强压着心里的别扭,把眼前的“常十万”当成个柱子,轻轻搂了搂!
这时,吴天蛟脑子里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突发任务检测到!已完成】
【请宿主原地不动!拥抱“粽子”1/1】
【任务完成;奖励蚩尤血脉X1】
【蚩尤血脉;血脉为源,滋养其行,规范其度,内调五脏,外理六腑...】
吴天蛟瞅着背包里多出来的蚩尤血脉,觉得这拥抱没白费,得了这传说中的血脉奖励,不知用了能有啥长进!
吴天蛟压下了心头的念头,自己身上还带着发丘将军的武艺七尸拳,身体素质早强了不少!
这会儿要是用上蚩尤血脉,怕是提升有限!
“天哥,你这是干啥...你不知道这死了上千年的‘粽子’满身都是病菌吗?万一不小心,出去后你染上了咋整!”
王月半惊呼,见吴天蛟莫名其妙抱了“粽子”,心里头吓得不轻!
不等吴天蛟解释,他脑中又响起了系统提示!
【叮!特殊任务检测到!】
【带领众人前往盗洞入口附近0/1】
主墓室内,吴天蛟察觉到系统声音落下的瞬间,怀里那乾坤司南勺又动了起来。
八卦底座上的铜勺上下转悠,最终停在了一个方向上!
吴天蛟眼睛一眯,没想到会有这变化!发丘奇宝乾坤司南勺,黄铜勺柄所指,不难看出这宝贝正是离开王秦古墓的关键!
仔细一看,物品下的倒计时,吴天蛟记得这自动辨向的“罗盘”是有时间限制的,按理说早过了规定时间,没想到系统又给这乾坤司南勺续上了时间!
难道说,抱了粽子后,还有这等加成?
看着倒计时飞快流逝,吴天蛟不再犹豫,顺手将乾坤司南勺扔给了旁边的王月半:
“王月半,你带大家快走,看样子我的土办法对这常十万作用不大,我在队伍最后,你们跟着乾坤司南勺,先去盗洞口附近!”
王月半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那...天哥,你咋办?还是我垫后吧!这皮糙肉厚的,八字硬,常十万将军也拿我这厚脸皮没办法!”
“就这样,真要不行,胖爷我考虑脱鞋,用香港脚的味儿搞定他!这常十万毕竟是‘粽子’,嗅觉灵敏,胖爷这招歪门邪道说不定能起点作用!”
王胖子嘴上说着,语速却越来越慢,他注意到吴天蛟脸色阴沉,意识到情况并不像想的那么安全!
或许这位自家老大,对付不了这“大粽子”太久!
想到这儿,摸金校尉王月半也不开玩笑了,一脸严肃,转身拉起后面的吴邪,领着众人沿着幽绿火光,顺着乾坤司南勺指的方向前行!
“天哥,胖爷信你,我一定在盗洞口等你!”
王月半的声音渐渐远去,吴天蛟没顾得上王月半那边,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常十万身上,对方脸上的肌肉愈发扭曲!
下巴里传来一阵阵细碎的咀嚼声!
不难猜,之前塞他嘴里的定尸丹撑不了多久了!
吴天蛟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直觉告诉他,这“粽子”极度危险!
...
“咔嚓….”
约莫十几息的工夫,一阵碎裂声响起,定尸丹终究是撑不住了!
立于棺柩中的“常十万”首次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泛着血红光芒的眼眸,全然不见眼白与瞳孔,唯余一片深红的血色!
一股凶猛至极的气息迎面扑来!
吴天蛟脑中幻影频闪,发丘将军盘腿端坐,口中隐约传来一声低喝!
只见原本纷乱的思绪瞬间消散,体内气血涌向头顶,意识之海一片澄明!
“系统!系统!这究竟是何状况?此地不就是寻常的倒斗世界么?怎会出现如此‘异物’!”
吴天蛟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眼前的常十万将军,仅一个眼神便让自己心生迷茫,实在可怖至极,比起之前墓道里的人面蛇和羊身人面的怪兽,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然而,脑海中的系统这次却沉默了!
面前青铜棺内的常十万,仿佛受到某种刺激,嘴巴大张,面部肌肉狰狞扭曲,身上的盔甲起伏不定!
胸前腹前,一道道青铜锁链紧绷!
“咔咔咔!”
金属摩擦的爆响异常刺耳!
“呼!”
吴天蛟清晰感到常十万胸腔内传来一股可怕的吸力,周围的气流向内收缩!
胸膛起伏!
“砰!”
其中一条由七十二地煞构成的锁龙链应声断裂!
“危险!”
吴天蛟心中警兆大起,下意识侧身一滚!
就在青铜铁环炸裂的瞬间,整个墓室回荡起如机枪般的轰鸣!
主墓室四周由寿山石雕琢的墙面整齐下沉,一个个深邃的孔洞显现,不过半息之间!
一面墙的弩箭装填完毕,场面蔚为壮观!
在幽绿火光的映照下,犹如一场大规模的行刑现场!
“咻咻咻!”
未待吴天蛟多想,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青铜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青铜棺内的常十万!
吴天蛟身形一矮,趴在主墓室的平台上,头顶强风呼啸而过,刮得皮肤隐隐作痛!
“哎哟喂!我的老天!这到底是咋回事?王秦帝国的主墓室怎还装备了战时的连弩阵列!”
王月半惊呼出口,望着头顶掠过的青铜箭矢,下巴差点掉地,起初还以为触动了什么墓葬机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简单!
这时,人群中的圆心大师忽然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王施主切莫停留,速往盗洞方向前进,莫要辜负了天哥的一片苦心!”
“贫僧自有办法助其一二!”
王月半也不含糊,加快脚步,紧跟乾坤司南勺指引的方向疾行。其间,他见圆心大师竟伸手入怀,取出一物:
“圆心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就这玩意儿能帮吴天蛟?”
圆心大师却不慌不忙,缓缓解释道:
“贫僧手中所持,乃木鱼,乃我佛门弟子诵经时敲击之法器,古称鱼鼓、鱼板,鱼形木制,中空可发声……”
王月半闻言,眼前一黑:
“圆心大师,您这是给吴天蛟兄弟敲木鱼‘超度’呢?他这会儿还在主墓室台上,您这不是开玩笑吧!”
……
“非也非也!”
此乃四圣表法,佛印,金刚乘大成觉位!
………………
王秦帝国主墓室内,王月半手持乾坤司南勺走在队伍前端,目光紧锁手中的黄铜勺柄,不敢有丝毫懈怠!
身为摸金校尉,对吴天蛟赠予的这“宝物”亦是惊叹不已!
这乾坤司南勺似有生命一般,在覆斗式墓葬下的寿山石台面上不断调整方向,速度之快,超出王月半想象!
身为摸金校尉,他首次领教了这墓葬内“尸煞八卦阵”的威力,乾坤司南勺每隔两三秒便需变换方位,这变化之频,令他难以想象!
王月半抹去额上的汗水,心中暗叹,若无吴天蛟的乾坤司南勺,仅凭自己这半吊子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术,绝难破解当前困境!
形势虽急,但他更忧心身后之事!
“圆心大师!别再提什么四圣表法、佛印、金刚乘大成觉位了!时间紧迫,再听您解释下去,吴天蛟兄弟怕是要成马蜂窝了!”
队伍前端的王胖子,一心二用,嘴上抱怨,脚下却不敢停歇!
人群中的阿宁也疑惑地望向圆心大师,尽管她对吴天蛟并无特别好感,但对方毕竟是“天蚕丝袈裟”的守护者后裔,若在此丧命,
此次她与圆心前往大夏联邦的任务,便算彻底失败了!况且,吴天蛟如今也算是一支探险小队的成员,尽管裘德考公司常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但队友间的信任极为珍贵!
感受到众人质疑的目光,
……
圆心大师但笑不语,悠悠然自语道:
“小僧圆心,才疏学浅!诸位心中定是疑惑,何故以‘木鱼’为秦施主奏响‘往生’之音,实则诸位有所误解矣!”
人群中,吴邪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圆心大师,闻佛法讲慈悲,然以木雕鱼形,日日以棍击其首,此举……岂非太过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