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余老汉人老成精,但毕竟没有多少年好活,而余大海为人憨厚愚钝,又去了县衙当差,靠山村那些地主富农便将谋夺的余家田地尽数还了回来,显然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架势。
毕竟,就算余家攀上了白溪周氏的大腿,家里也就这一老一傻两个人在,余大海又离开这小小山村去了县城享福,等熬死了余老汉,这一切自然就恢复了原样。
就算有仙人归乡,难不成还住在这穷山僻壤的山里不成。
余老汉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却没有借势欺压回去,再怎么说周家之威也并非本家之力,万一把那些家伙得罪狠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当下这般,他已经很是知足。
尤其是余大海讨了个贤惠本分的娘们做媳妇,他更是连着高兴了好几日。
“我老余家的香火,没断!”
白溪山
吴跃立在石岛边沿,眺望着仙山瀚湖之盛景,也是不由感叹,确实比阴暗潮湿的万虫毒林要舒坦不少。
更别说这湖中还有这么多灵鱼虾蟹,哪用得着以恶心蛆虫代食灵膳。
不过,他自幼便是以那些东西为食,倒是也没有多少感触。
周承元站在身侧,淡笑问道:“不知道友对我家所求,意愿如何?”
吴跃昂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以一年为定,那蛆虫宝贝,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五只幼虫。”
“嗜血蛊虫因为炼制太苛刻,我最多只能炼制一只。”
“而且,你们要事先准备好五毒蛇虫,外加十七种妖物的精血,作为炼制原材。若是妖物的修为越强,那炼制出来的嗜血蛊虫品阶自然便越好。”
“至于其他蛊虫,我只能交易急行蛊和敛息吞气蛊。”
说着,吴跃便掏出其中两物,一个是曾附着于他腿臂的长臂怪虫,另一个却是只满是绒毛的小虫,但奇怪的是,在感知下,周承元却是分毫察觉不到其存在。
就像是,它的气息被啃食吞噬了一般。
周承元朗声道:“自不成问题。”
反正最想要的蛆虫,自家已经达成了交易。至于这些杂物,反正皆有平替之宝,倒不是很在意。
甚至,他对所谓的蛊修也颇为轻视,难登大道之席,却有诸多可取之处。
准确来说,这并非周承元一人之想,而是修行界对蛊修的态度。
吴跃望着波澜壮阔的白溪湖若有所思,随后指着露出水面的巨龟负泽说道:“除了那些丹药外,我还想换取一头负水玄龟回去。”
负水玄龟寿元悠久,其精血龟甲皆有利处,可炼丹可制甲。若是培养好,还能成为一尊不俗的战力;而就算培育不好,说不定也能试着当作一些水道蛊虫的栖息温床。
对于吴家来说,自然是极好的。
周承元笑着应下,随后便从白溪湖中寻来了一只品相不错的负水玄龟,不过却是只有脸盆大小,只相当于启灵级别。
毕竟,周家到现在也只有四只炼气级别的负水玄龟,养着改善白溪湖水脉都还有些不够,又怎么可能愿意给出去。
“负水玄龟讲究近水喜潮,别看这只实力弱小,但血脉却是不俗,若是能以水脉孕养,那蜕变成炼气妖物自不成问题。”
吴跃倒是没有在意,将温顺的玄龟接过手来,随后笑道:“那几物,我过些时日便送来,还望道友莫担心。”
说罢,其便化作流光远遁天际。
周承元自然不担心吴跃会赖账,一是定下了道约,二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就算是去万虫毒林寻吴家对峙,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却在这时,天穹上飞来一朵火云,正是从富阳县归来的周曦晟二人。
不过,他此刻却是郁闷得很。
那日,他带着余萍儿离开靠山村,便寻到当初战斗的地界反复搜寻了一番,除了看到深坑内黝黑斑驳的枯骨外,剩下自然是别无一物。
就连张悬身上的特殊衣物,也不知去处,十之八九是被路过的散修扒了去,就更别说法器什么的了。
“唉,亏大发了啊,还把阵盘给弄坏了,回头寻个养颜定容的宝贝回来,那样母亲应该不会太难过。”
余萍儿坐在浮云上,既好奇又胆怯地望着苍茫天穹大地,更望见巧峻灵秀的八峰拱卫着一方湖渊,湖渊正中一白玉宫殿辉煌璀璨,更有巍峨古岳耸立,飘渺云泽宛如仙境。
“师傅,那是仙境吗?”
周曦晟回过神,笑道:“那里啊,是我的家。”
余萍儿双目明亮若有光,满是憧憬向往。
一落入石岛正中,周曦晟还没来得及呼喊,周承元便板着脸说道:“赤血妖患那般恐怖,你还到处乱跑,是不知道你娘有多担心。”
随后将目光落在余萍儿身上,多了几分审视,却是没有询问任何。
周曦晟已经这么大了,只要不是行大逆不道的恶事,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儿子虽然顽劣,但性情绝不会那般不堪。
余萍儿畏惧不安,双手揉搓着,不断往周曦晟身后退。
周曦晟憨笑两声,随后将余萍儿推到周承元面前,说道:“爹,萍儿是个苦命孩子,而且她家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是有仙缘在身,我就打算带她去道院修行。”
富阳县的情况还没有传到白溪山来,而就算传来了,也不大可能传到周承元耳边。毕竟,余家琐事只是凡俗之间罢了。
听到这句话,周承元眼眸闪过异光,望向余萍儿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身世清白,更是同自家有渊源。而且看这架势,显然对周曦晟还有些许寄托情愫,若是能教养好,说不定……
“爹,你先帮我看一会萍儿,我有要紧事要禀告太爷爷。”
说着,周曦晟便火急火燎地往白玉宫主殿走去,余萍儿顿时心慌想跟上去,却是被周承元牵住,和蔼笑道:“他待会便会来接你,我先带你去别处玩玩吧。”
余萍儿惶恐不安,但懂事得丝毫不敢哭闹,就这般被周承元牵去了偏殿,大老远就听到周月瑶几人的欢闹声。
周月燕正愉悦地喂养自己的金丝鼠,便望见父亲牵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进来,目光陡然晦暗,却还是走上前,恭敬喊道:“父亲,这个妹妹是谁啊?”
不远处的周月瑶也望了过来,看见是个脏兮兮的穷丫头,不由地撇撇嘴,喊了声叔父后,便继续打坐修行。
至于周曦越,则是安静地躺在金钱豹身上酣睡着,手中还捏了只肥胖圆润的金丝鼠。
那金丝鼠也不吵不闹,只是一直盯着周曦越嘴角垂涎而下的口水,待其低落便快速吞咽,而它的皮毛也随之光泽明亮了些许。
吞服的灵物太多,使得周曦越体内的灵泽气韵过于浓郁,哪怕是垂涎而下的口水,对于近似凡物的金丝鼠来说,那都是极好的东西。
“她叫做余萍儿,是你哥哥带来的,日后要去道院修行。”
听到这句话,周月燕眸光又黯淡了些许,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而在另一边,周平握着装有张悬魂魄的小瓶,更是听周曦晟诉说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他先是于元魂阴魄中凝结魂盾、破魂针等术法,再将魂魄丢到葫芦化作一滩魂灵水。
“我倒要看看,究竟藏着什么祸心,胆敢如此所为。”
周平目光凛冽,随后将魂灵水尽数吞入腹中,顿时大量的破碎记忆浮现。
但待到他重新睁开双眼时,目光却是格外复杂,环顾四周,心中千般思绪涌现,只化作一声长叹。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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