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个老人慢腾腾的走着,时不时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似乎是有些好奇,又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值得注意的是,老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逛遍了整座城市,而现在,即将到达这段旅程的最后一站。
他仍旧走着,只是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在走,又像是在跑。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户人家面前。
他走到大门前,手指轻扣,“请问,有人在家吗?”
“谁呀”,一个黑头发的小女孩从院子里噔噔噔的跑出来,打开门。
透过门缝看了一眼,说道,“李医生已经下班了,要看病,明天再来吧。”
“我不是来看病的,小姑娘。”
“告诉你家大人,外面的人到了。”
“外面的人?”,颜裳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外面的人是哪里的人?”
还想问些什么,从他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好了,开门,带进来吧。”
少顷
屋内
两人对坐着,李玄看着眼前一直笑呵呵的老人,神色不变,但内心谨慎了些。
老人的存在自然早就被他注意到了,这片地界闲散的人有,但外来的人通常很难有这样闲散的心思,大多数外来人都是十分忙碌的状态,他们渴望在这片城市得到机遇。
而且,这片城市本就没有什么需要逛的地界,也没有什么风景可以欣赏。
所以,李玄自然注意到了这个老人,毕竟在人群之中,他的存在是那样的显眼。
之后,随意的扫了一眼。
也就发现了隐藏在老人身下的冰山一角。
“我姓龟,年纪比较大,你可以叫我龟老,当然,你要是想的话,叫我老龟也未尝不可。”
“您说笑了”
老人笑了笑,从掌心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棕黑色的卷轴。
“这是你的东西,你要的特别定制款。”
是的,这片土地上也有定制的说法,在一些相同或者相类似的地方,两个世界表现出诡异的类似性。
契约卷轴,但是定制款。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从小在教派内成长出来的和野生的自然有一些不同。
这些不同不仅仅体现在归属感和一些其他方面,更重要的是,卷轴的作用会弱化。
对于中途加入的人如此,对于他来说亦如此,甚至他还要更严重些。
三阶毕竟是纯化精神,意志如一的存在,身体内和精神内也容不得任何的异物。
想要强行塞入异物,并将其看作身体的一部分,自然比较困难。
这就是半路出家的烦恼了,半路出家意味着系统根源上的缺失,不仅仅在知识上,更在体系道路上。
已经成长到一定阶段的人,想要再改移路线,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好在,李玄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李玄的卷轴阉割了一些功能,比如两者间的特殊联系,号令枷锁和控制,也没有办法分担和传递影响。
现在的卷轴与其说是契约,倒不如说是个大型的通讯用具,从伴生之物的位置转向了使用工具。
也就是所谓的特别定制款。
李玄一直以来都比较苦恼一件事情,与自己的伙伴的沟通问题。
不同生物的语言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外行人很难理解另一个物种的语言,哪怕是专门的语言学者或者说研究学者,也很难从无到有,重新整理出一套适用的语言体系。
虽然他可以感受到心思,感受到情绪,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没有人可以只靠情绪和念头就能察觉出另一个人所有的心思,而且老是窥探别人的内心也不是好事。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这样,在阉割了其他的能力之后,契约卷轴仍然可以正常的使用,但通讯以及沟通的能力却大大的增强。
只需要一份合适的契约,他和他的伙伴们就可以正常的语调沟通。
至于眼前人的身份嘛,也很简单,一头活了很久的龟,化为人形。
这样的事很常见。
兽类一旦成长到了三阶之后,就会有了选择的能力。
杰出的变化性可以让它们自由的选择,到底是继续作为兽,生活在山上或者是洞穴里,还是化身为人感受世间。
像老龟这样的兽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人中,一部分是厌倦了山上的生活,一部分是为了寻求庇护,还有一部分只是单纯的好奇。
它们走下山,融入人群里。
通常情况下,人类世界都会放行,甚至给予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
无他,唯实力耳。
这些兽的实力得到尊重,再加上大部分都天性懵懂,比较单纯淳朴,稍加引导,都会遵守人类世界的规矩,容易留在人群中。
当然,这些兽中也有一些名声比较差的存在,动斯大肆屠杀,不高兴了就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这类兽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称号,那就是血兽。
对于这样的自然是重拳出击。
当然,区别于这两类的还有一类特别的群体,这些人安安静静的待在属于自己的地盘,不挪窝也不动,对于这类的暂且处于观望态度,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就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
野生的虽然因为实力的原因受到尊重,但实际上确是没有身份的,再加上兽类天生没有群体感。
若是遇到更强些的存在,也是想要打杀就打杀了的。
而老龟却不同,它是个有身份的,先不说本身的实力。
若是想要跟它动手,就要做好面对整个教派的准备。
这些年来,与他相知相熟,成为朋友的,早已经成为了执掌一方的存在,甚至一些后辈也不在少数。
这就是和野生的区别所在,龟爷背后有人。
欺负了一个,就等于招惹了一群。
人类可没有什么单挑的想法,也没有对同类的警惕心思,众口一心的围殴之下,很难有其他野兽或者说势力可以抵挡锋芒。
这才是其可怖之处。
李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殊不知,坐在他对面的老龟,心里面却更加的波涛汹涌,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