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主里面请。”小程子将夏冬春和沈眉庄迎进门内。
今日是他上夜,廊下已经铺好了夜间休息的被褥。
沈眉庄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想安常在这般体恤奴才,是个心善的,不禁对安陵容多了分好感。
寝殿内,安陵容已经卸了钗环,穿着常服歪在暖榻上缝东西。
“小主,沈贵人和夏常在来了。”
见春尘来报,陵容连忙坐起身来。
“她们怎么一起来了?快请。”安陵容刚踩上软底鞋,夏冬春就进来了,后头跟着稍有局促的沈眉庄。
这未经通传就进入别人的寝殿,多少有些失礼。
“此刻来访,打扰妹妹了。”沈眉庄略带歉意的说道。
安陵容朝她行了个礼:“见过沈贵人,沈贵人请坐。”
“木香睡了吗?我想吃个宵夜。”夏冬春向来是不客气的,且此刻,她需要一些食物来得到能量。
“我想吃个热乎的。”
“奴婢去叫木香准备。”春尘行了个礼就退出去叫木香了,采月和金花也退了出去,留主子们在里头说话。
夏冬春看着安陵容的模样,说道:“你这么早就准备就寝了?”
“我平日里不出门,就懒得戴钗环了,怪重的。姐姐们别见怪。”陵容温婉一笑。
“是我们来的突然,叨扰了。”沈眉庄攥着手帕,想着略坐坐就找个档口告辞。
“沈贵人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看着似乎有些疲累。”陵容感觉刚刚进来时二人的气息有些紊乱。
“别提了,刚从翊坤宫出来,黑灯瞎火的,我怕又来那一死出,赶紧拖着沈贵人过来了。正巧咸福宫就在隔壁,我就当日行一善了。”夏冬春觉得有些累,懒懒得靠在椅背上。
安陵容听后,面色一凝:“夏姐姐,小心隔墙有耳。”
夏冬春这嘴上没个把门的,真是嫌命大。
安陵容的一句提醒,让眼前的两人正色了几分,夏冬春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让人不忍苛责。
沈眉庄有些好奇,“那一出”是哪一出?刚刚夏常在拉着她,逃命似的狂走,这般没有顾忌的人,究竟在惧怕什么?
安陵容瞧着沈眉庄脸上的好奇慢慢转变成平静,感叹此时的沈眉庄还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姑娘。
小姑娘嘛,需要血淋淋的事情敲敲警钟。
安陵容眸色一暗。
“华妃娘娘又磋磨你们了?”安陵容假装心有戚戚的说着。
“可不是么,诶,才安生几天。”夏冬春窝在椅子里小声嘟囔着。
“华妃娘娘协理六宫,教导嫔妃是应该的。”沈眉庄淡淡的说着。
“是啊,皇上之前特意嘉奖的。皇上的意思,谁又能多说些什么。何况,年大将军正领兵出征,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呐。”
闻言,沈眉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安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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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木香端着托盘推门而进,食物的香气勾起了夏冬春的精神,瘫坐在椅子里的人一下子坐到了餐桌前。
“木香,你终于来了。”夏冬春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吃着。
“沈贵人,木香的手艺不错,你尝尝吧。”安陵容端了一碗给沈眉庄。
“多谢。”沈眉庄被华妃拎去“学习”了一天,晚膳还没吃,此刻肚子空空,便也没有推辞。
“木香,这馄饨汤太清淡了,有醋嘛,去拿些来。”夏冬春喝了一口汤,撇了撇嘴。
“有的,奴婢这就去拿。”
“……”沈眉庄见状有些愕然。
“沈贵人别见怪,是个有意思的人。”陵容解释了一句。
沈眉庄是个聪明人,听懂了这哑谜。
选秀当日夏冬春被泼了一身茶水,换做自己,怕是也要恼的。日久见人心,人也不能只凭一次冲突就判定好坏。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当日是她与嬛儿冲动了。
“你平日里不是吃不了酸,今日是怎么了?”安陵容随口一说。
“许是今日累着了,嘴里没味道,我分了大半日丝线呢。”夏冬春叹了口气。
“刚进来时见你在缝东西,缝什么呢?”
“女儿家用的好东西。”安陵容在缝月事带。那年春尘生理期时,她就开始研究了。古代的月事带都是糊弄鬼的,又不好用又不卫生。
她现在做的已经是改良过的第五版,接近现代的“安睡裤”了。
“今日华妃娘娘没有再送东西吗?”安陵容捡起了那个话头。
“也要有命拿啊...”夏冬春小声说着。
沈眉庄被此言一惊,陵容与她对视一眼,解释道:“沈贵人莫惊慌,夏姐姐一向喜欢夸张。只是确实需要些提防。”
安陵容描了几句那晚的事情,说夏常在一人在黑暗中,周围也没有侍卫巡逻,若是出了意外就糟了。
见到沈眉庄捏紧了手中的勺子,安陵容就岔开了话题。
聪明的小姑娘嘛,点一点就好了,这辈子要靠你自己提防了。
安陵容抬碗喝光了碗里的馄饨汤,坐回了烛火下继续缝东西。
沈眉庄细思极恐,似乎受到了冲击,吃完了馄饨就告辞了。安陵容也没有多留她,恭敬地行礼再见。
夏冬春吃完有些犯懒,坐在安陵容对面看她缝东西。
“这是什么?”夏冬春拎起一个半成品。
“这是我自己做的月事带,平日里的草木灰那些不好用,便想着自己做个。”安陵容没有瞒她。
夏冬春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害羞扭捏,甚至来了些兴趣:“这个摸着真软,好用吗?”
“我在家中用了好些年了,还不错。夏姐姐若是需要,可叫金花来学学怎么缝。”安陵容没有打算藏私,这两日被欣常在瞧见,她也无私分享了。
古代女子的私密健康不被重视,算是她为世界和平做出点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