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见众人不说话,丝毫不避讳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了?我说点实话都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
陈爱国赶紧安抚住王翠花,好不容易说了回人话,可别一会儿再反水了。
“于婉月同志,所以你看现在是你误会了。”
陈成才双手抱拳,一脸怒气的盯着于婉月。
“于婉月同事,我们好歹是曾经的同事,你竟然这么诬陷我们我们家是挖你们祖坟了?”
“我...”
“知道诬陷别人是大罪,我可以告公安!”
于婉月脸色闪现一抹慌乱。
不过她随后又镇定下来。
因为她想到了于槐的职位。
但这样她会让哥哥失望。
珠珠在一旁就看着于婉月的脸色,一会儿慌乱,一会儿自信,一会儿又慌乱,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分钟闪现不同颜色。
这...感觉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妹妹给大家添麻烦了!”
院子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薄唇,面容带着些阴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于槐。
其他人只是面色露出诧异,陈成才却瞳孔一缩。
珠珠他们并不认识于槐,但陈成才见过,所以当于槐一进门的一瞬间,陈成才就认出来了他。
县城革委会的空降副主任。
是个狠角色。
上次他和珠珠在黑市被追的乱窜那次就是于槐带着红袖章来抓他们的。
“哥!”
于婉月见来了帮手,迅速躲到于槐身后。
“嗯。”
于槐淡淡“嗯”了一声。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嗯字让于婉玉吓得缩了缩脖子。作为于槐的妹妹她听出来了他哥哥生气了。
“我妹妹被家里惯坏了,不懂事,她做了什么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们道歉。”
于婉月揪了揪于怀的袖子,小声不满。
“哥!”
于婉月觉得她并没有做错。
明明是在给她哥哥扫清障碍。
于槐是以于婉月闭嘴,依旧对着刚才他们道歉。
若是观察仔细的人就会发现虽然于槐貌似在对陈成才他们一家人道歉,实际上微微侧过的身和偏向的脸能够感觉到他是在对牛牛棚几位老人道歉。
珠珠撇撇嘴。
道歉都没有诚意!
其他人却面面相觑,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怎么个操作和套路?
见众人沉默不说话,于婉月憋不住了。
他哥哥放低身段,给这些泥腿子道歉,他们竟然还能不接受。
“喂,你们干什么,我哥都已经给你们道歉了,你们还想怎样?”
“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叔叔干嘛!”
珠珠翻了个小白眼。
凭什么于槐一道歉他们就要接受,脸真大。
“你...”
于婉月被怼了一下,一时情急还真想不出来反驳的话。
实际道理就是这样,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么我杀了人道歉,我偷了东西道歉,这样整个社会都乱套了。
“呵呵,好聪明的小姑娘。”
于槐笑肉不笑,不知道是夸还是贬。
“我妹妹不懂事,她并没有给你们造成实际损失,若你们还是不满意,我赔偿你们五十块钱行不行?”
于槐话音带着让人听不出来的鄙夷,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为了想要钱。
要钱给就好了,他不缺钱。
在他的固有思想中,五十块钱已经是普通人攒好几年才能攒下来的钱财,没理由他们不答应。
“我们想要的是于婉月真诚的道歉,而不是有人来替她道歉。所以你这是想用钱来侮辱我们?”
二蛋对上于槐丝毫不惧,冷静地说出他的诉求。
但作为被举报的当事人,他最有立场提出要求。
于槐这才分了一些心神给陈成才和眼前这四个不大的孩子。
这么一观察,于槐的心重重漏掉一拍。
最大的那个孩子。是几个孩子中肤色最黑的,也是最高最壮的,但他面容坚毅,站在第二大的的那个孩子身后做保护状。
第二大的那个孩子就是刚才开口说话的二蛋。
他面色冷静,面容斯文俊秀,正抱着手臂,仰着头跟他对质。
剩下的那两个看着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那对跟于婉月梦境中不一样的龙凤胎。
男孩长得异常俊美艳丽,女孩看起来胖乎乎的,但不选的壮实,反而显得愈发可爱。
只看表面,看不出来两人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四个孩子身上的若有若无的气质,根本不像偏远的县城小山村能养出来的孩子。这比京城很多人家养出来的孩子都好。
不过也只是看了几秒钟,于槐又收起了目光。
“我这不是侮辱,只是你们不接受道歉,只能给钱。”
“我们不是不接受道歉,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而不是旁人为她承担后果。”
二蛋继续冷淡说道。
于槐挑挑眉。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婉月,道歉!”
于槐并没有护着于婉月,他今天来的目的除了把于婉月捞出来,当然这只是顺带,更重要的是他要让牛棚这几位老人看看他于槐的品性。
于婉月嘟着嘴迟迟没有说话。
她凭什么道歉?!
她明明就看见了二蛋和三蛋往牛棚送东西。
于槐就这样冷冰冰的盯着于婉月。
终于婉月承受不住于槐那冷得冻人的视线,像蚊子哼哼似的,低着头:
“对不起,我错了。”
“我们已经道完歉,那我们就先走了。对于这次的事,几位老先生真的很抱歉。”
于槐又再次彬彬有礼的冲着牛棚几位老人道歉,他脸色真直,言语诚恳。
夏自常这个最年轻的先缓和了脸色。
他对这个于槐感观不错。
除了护着妹妹了点,为人礼貌。
尤其是对着他们这种身份敏感的人也没有露出鄙夷。
所以夏自常微笑地对着于槐点点头。
最终二蛋并没有接受余淮给的那五十块钱。
二蛋是这几个孩子中最聪明的。
他不轻易能体会到别人的情绪,那是因为他不在意。
一旦他在意起来,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能够发现最细微的差别。
于槐带着的那丝陈成才几人都没听出来的鄙视与侮辱,二蛋听出来了。
所以他没要那五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