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子配不上吐蕃王子。”
既然臣子们万众一心,那李皓宇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况且他也不会真的处置刘凛。
纷纷扰扰中,以吐蕃王子休妻,皇帝下旨安抚吐蕃为此事落下帷幕。
王子告退了,可李皓宇的脸却越拉越长。
克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一脸威严的皇帝,轻声问道:“陛下,现在可否退朝?”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和试探。
话音未落,一只脚便如疾风般踹向了自己!
而皇帝则依旧面沉似水,冷冷地调转眼眸望向卿予,大臣们都惊得目瞪口呆,垂下了脑袋,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触怒了龙颜。
霎时间,朝堂上气氛一片肃杀。
卿予明白了,她今日往事重提,胆大包天,又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她偷偷儿看了一眼 坐在龙椅上的暴君,也乖乖的装上了鹌鹑。
近来上朝,总感觉有一股沉沉的目光,压抑的笼罩在她身上。每一抬头,总能迎上狗男人神色莫名的眼眸。
”今日始作俑者,还不知罪?“
冷冽的声音从头顶飘来,阴沉,霸道,充满了隐隐的杀气。
刘凛,盈盈赶紧跪下请罪。
他们两家的老头儿,镇国侯与户部老尚书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不是你们,都给朕滚开!”
李皓宇盯着卿予,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意,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终究还是要面对。
卿予本想把自己藏匿在人群中,此刻只能走出来,在御前跪着。
她垂下眼睛,盯着眼前的红毯。
伴着沉沉的脚步声,玄色的龙袍下摆,在她的眼角余光中放大。
李皓宇定定站在卿予跟前,任她跪着,却不吱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卿予单手揉了揉腰,也没有抬起眼皮来窥视天颜。
更无一句,”臣知错!”
“请圣上恕罪!”这样的讨饶。
今日又惹上了暴君,这要杀要剐,她都认了。
就看今日有没有人也为她求个情了。
良久,李皓宇恨极的声音落在朝堂上,让周遭寂静无声。
“林卿予,你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可以左右朝纲,左右朕?”
"圣上误会臣了。"
卿予垂首敛眉,低声为自己辩解。
可落在旁人耳朵里,却怎么也带着一丝置气的倔强。
“朕收到很多折子,有说你白日酗酒,癫狂无状的。有说你豢养面首,扰乱风纪的,还有要朕把你关尼姑庵的……今日也算见识到了,你依然毫无悔改,牙尖嘴利,枉顾朝堂律法,将黑白是非混淆。”
卿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狗皇帝,他咬着牙,声音冷酷至极。
“半个时辰后,你入内阁,好好儿向朕解释清楚。温铁君,命禁军看着她。若她不自己来,那就绑也要绑来,拖也要拖来!”
临走之前,李皓宇再次当着百官,冷冰冰的给她撂下一句话。
“你最好想明白待会儿如何狡辩,不然今儿朕真的会剁了你的爪子!”
卿予:“……”
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如今她虽然无暇保养,可这双手却依旧无暇漂亮。
这个狗男人,她的手和他难道还结下了什么旧仇?
皇帝走后,朝官们陆陆续续退朝。
言,刘两家的老头儿溜得比谁都快
“林小姐,你就是我刘凛的再生恩人。请受我一拜!”
刘凛跪下,朝卿予“哐”的叩了个头。
卿予忙把他扶起来。
“予儿,今日好险。如果没有你,……“盈盈握着她,满是心疼。
“只要你们没事了就好。”
卿予豪情万丈的说,心脏却一阵抽搐,她待会儿就有事了。
“圣上的脾气,和少时真的不太一样了,……”
盈盈叹道,吓得刘凛赶紧去捂她的嘴。
“关键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发这么大……”病!
卿予在心里骂毒 了狗皇帝。
“林大人走吧,莫让圣上等久了。”
温铁君在旁催促道。
“铁哥,这事儿你就通融一下吧。让小林大人回府吧。大不了明儿圣上揍我老刘一顿板子,反正屁股上的肉可厚实着呢。”
刘琳在一旁插科打诨求情。
温铁君斜他一眼,“哼”了一声,“镇军将军,那要不让本官再分一队禁军,送你去天牢?”
刘凛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他勉强对卿予一笑,昧着良心说,——
“小林大人,圣上也就是面上凶了点,其实还是很讲道理。你服个软,他就会宽宥你了。”
盈盈白了他一眼,他呐呐的住了口。
卿予抱拳,冲两人告辞。随着温铁君走了。
一路走,心里的无名火又“腾"的窜了起来。
当初在东宫闹得决裂时,这个混球也请她走。不走就让温铁君押送她。
今日两人早已陌路,她是一时一刻也不想和他单独相处,这个混球,又搞这逃?
可她今日这么好拿捏吗?
她的衣袖里,藏着叶昀给她送来的毒药。
既然李寒星有了反心,而狗皇帝又这般烦人,再招惹她,她可不介意这天溯王朝的江山易主。
紫宸殿外,冬青上还压着皑皑的雪。
温铁君把她送到此处,就领着禁军离开了。
卿予杵在殿门口,犹豫再三,也不想抬脚进去。
就在一瞬间,她腰部一紧,她惊愕地低下头,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扣在她腰上,石青色的袍袖上,五爪金龙狰狞的昂首。
“暴……圣上,你放开臣!”
卿予不满的去掰那只箍得她生疼的大手,李皓宇却一把提溜起她,扛在肩头就进了紫宸殿。
还挥手在她臀上弹了下,“老实些。”
“你放我下来!”
李皓宇径自入了内殿,把她往妆堆绣蟒中一抛。
“是你亲手废了我,今日在朝堂上又发什么疯?”
卿予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她也豁出去了。
“废你?朕为何会废你,还不都是被你逼的!”
李皓宇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他此时也有了烈火焚心的感觉。
他冲卿予吼道,“你如今倒是会装糊涂!”
今日她在朝堂上在众目睽睽下提及往事,那般轻描淡写,着实伤到了他。
“那你呢,你废自己的结发妻子,理由是什么善妒与无子,那时候,我善妒吗?我明明已经被你打断了傲骨,只求你的一星怜惜与回顾。而无子,你,你……”
卿予说不出口,那时候竭力调养身子,就为了给这个狗男人再生孩子,可他呢,沉溺于失去丽雅的悲恸,根本就不见她。
“不管是太子妃,还是皇后,就算是一家主母,她们无子,也可以把别的嫔妃的孩子寄养自己名下。可你呢?是你亲手废我在前,如今为何又惺惺作态!”
卿予的吼叫声,响彻紫宸殿的内宫与前殿。
“就算这件事,我们的责任一半一半,可如今刘凛与言盈盈都能重归旧好,那我们呢?”
一丝疲累的感觉,袭上李皓宇心头。他不想和卿予再吵了。
曾经多么深的爱意与情分,不都是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与冷漠中消耗殆尽的吗?
"我哪来的一半责任?"
这个狗男人又在说什么屁话?
卿予眼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他别在那里颠倒黑白,罔顾事实。
面对卿予的质问,
“予儿,算朕求你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
李皓宇徐徐弯下腰,一双眼眸中满是哀伤破碎。
骨节分明的手指,氤氲着暖意,停留在她脸上,“予儿,我们别吵了,也不闹了,好吗?”
卿予一时间目瞪口呆,恢复神智后,握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你凶成这样把我弄进后宫,就为了说这些?”
“你刚才不是说,想剁了我的手?”
卿予话音未落,李皓宇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朕的确想过要剁掉你的爪子,可 你也别委屈,你好好想想,自己都用她做过些什么?”
卿予默然,“不过就是在东宫里给你下过一回毒,谁让你那时候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以为……”
她想起衣袖里藏着的叶昀给的药丸,寻思着,是不是在狗皇帝剁她之前,再给他下一次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