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卡在12月回的国,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晚,已经入冬,依旧没有雪意。
沈眠回国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记者们闻风而动,出机场的路口被围的水泄不通。
沈眠被堵在中间,无数话筒有种不容置喙的霸道架势,疯狂往她这里塞。
她在人群里看到丁怡,两人相视一笑。
丁怡首当其冲,“沈小姐,请问这次获奖你有什么感想吗?如何看待这个来之不易的奖?”
沈眠心照不宣,回答她:“运气和实力都占一些。”
她的回答一出,一大堆问题接踵而至。
记者:“你为什么会去参加这个比赛,是意外,还是准备很久了?”
沈眠:“准备了很久。”
记者:“你如何看待输给你的两位国际设计师,你从籍籍无名的设计师,一下飞升至这个地位,会惶恐吗?你怎么平衡自己的心情呢。”
“随遇而安。”沈眠避重就轻地回答。
人太多,沸反盈天。
这种被人围着的窒息感,让沈眠很不舒服,她不是艺人,没有想过会有这一遭,孤零零的被围在人堆里举步维艰。
不知道哪家的无良娱记,正对着沈眠的眼睛按下闪光灯。
沈眠毫无防备,眼前先是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又瞬间陷入黑暗。
耳畔是杂乱无章的问话,坠入黑暗,沈眠没安全感到了极点,被人群挤得踉跄。
她被人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胸口一阵毛躁,火气跟着窜上来。
“眠眠,没事吧!”
“哪家娱记啊!为什么要对着人眼睛开闪光灯,她是设计师,眼睛有多重要不知道吗!”
众说纷纭里,丁怡讨伐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掀不起一丝波澜。
沈眠眼睛半天缓不过来,在场除了丁怡没一个人关心,都拼命拿着相机拍照,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爆的点。
一群利欲熏心的人。
“让让。”压迫感十足的男声撕开人群。
精壮的保镖扒开人堆。
江衿风搂住被困的沈眠,以保护的姿势带着她往外走,“我带你回家。”
熟悉的气味,令人安心的声音,沈眠松懈下来,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车停在机场门口,保镖把记者们拦在后面,身后闪光灯不断,两人坐进车里,飞驰而去。
-
回到家中,沈眠彻底卸下疲惫。
她在M国的几个月里一直很忙,采访不断,后续工作繁冗,精力被抽干,累的人头皮发麻,她现在只想睡觉。
沈眠躺在床上,江衿风拿着热毛巾帮她敷眼睛,“眼睛不是被闪光灯闪到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沈眠张着嘴笑,“哪有这么娇气,不用。”
她把毛巾取下来,往身后咕涌,面前腾出一块地方,她拍拍床,“一起睡吗?”
江衿风躺上去,自然地将她揽入怀。
天气渐冷,男朋友什么的,最适合取暖了。
自从上次破例一起睡过以后,某种禁制被打破,在M国的夜里,沈眠格外想念江衿风的怀抱。
被人抱着太有安全感了,沈眠舒服地往江衿风怀里挪,迷迷糊糊睡过去。
江衿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下巴抵着她的头,跟着闭上眼睛。
下午,沈眠是被饿醒的,江衿风还在睡,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侧颜,看的入迷。
男朋友确实是有点姿色,近距离看更帅了。
她还在欣赏时,江衿风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暧昧即将升腾。
在这种情况下,沈眠突然笑起来。
江衿风不明所以,“笑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笑。”沈眠敛住笑意。
江衿风难得睡得这么沉沉,脑子还没开机,瞳孔有些失焦,“和你男朋友睡觉这么高兴啊?”
“对啊,和男朋友睡觉太舒服了,像被大棕熊抱着一样,都不用开空调。”沈眠打趣。
江衿风被她打的比方搞得无奈,他把人搂地紧了些,“那以后就这么睡吧,不分房了,男朋友给你暖床。”
“好。”
又粘糊了一会儿,沈眠突然想起什么,问:“我走的那个晚上,半夜你是不是出去过?”
“嗯。”
“去干嘛了?”
“冲凉。”
沈眠仰头,狐疑,“秋天哎,你冲凉,嫌自己身体太好了吗?”
“因为你。”
“我?我怎么了?”沈眠不解,好大一口无妄之锅。
江衿风闭着眼睛低头,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你猜那晚你摸的是什么。”
摸的是什么,沈眠还没反应过来,被他牵引着开始回忆。
当时后腰的异物感很重,像棍子一样的东西,硌得她很难受。
等等,棍子一样的东西?
嗡——
沈眠脑子炸了,她那晚摸得不能是那个吧,难怪带升降,还能自动立起来。
越回忆,沈眠越心惊,脑子不受控制,正在朝某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延续,沈眠拉扯不住思绪,有些无法直视江衿风。
她嗖地一下遁入被子里,把自己活埋。
江衿风好笑,“现在知道害羞了?当时抓得那么用力。”
“什么抓啊,我只是不小心按了一下。”沈眠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驳。
“嗯?”江衿风掀开被子钻进去。
他问:“记得这么清楚,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的入侵,被子里的氧气被抽走一大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眠竟然觉得热。
她视线慢慢从江衿风的眼睛移到嘴巴,再是喉结,然后是腹部,最后是某个部位。
她心虚,猛地闭上眼睛。
江衿风蓦地靠过来,“你在看哪里?”
沈眠死不睁眼,现在睁眼他指不定要怎么笑话自己,不能睁,就这样吧,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到最后,气息交缠下,沈眠的肚子开始抗议。
她从来没有觉得咕咕的叫声这么动听过,感谢器官,感谢大自然。
她饿了,江衿风只得下床给她做饭,只是,背影看着颇有些幽怨。
沈眠有恃无恐地点菜,“想吃糖醋里脊。”
“好。”
他能怎么办,宠着呗。
江衿风厨艺很好,两人在一起的几年里,他从来没让沈眠进过厨房。
沈眠说过,她最讨厌做饭,最讨厌洗碗,她以前在家老是做这些,烦的要死。
江衿风一直记得,她讨厌的东西绝不让她碰,他们很互补,他喜欢给她做饭,他还要为她做一辈子饭。
厨房里蔓延出生活气息。
屋子里开了空调,沈眠在家喜欢穿家居服,她穿着睡衣光着脚,从房间里出来,大剌剌地坐在客厅等吃。
江衿风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沈眠看到他立马把敞开的脚收回,规规矩矩地坐好。
“又不穿鞋。”他放软语气轻斥。
和沈眠在一起的日里,江衿风发现她特别不爱惜身体。
夏天空调要开到20度,还要穿着短裤坐在制风口顶着吹,腿上放着冰镇西瓜,挑战身体极限。
秋冬仗着空调,从来不穿外套,不穿鞋,每天穿着睡衣赤着脚满屋子的跑,怎么说的不听,甚至不能说,一说就生气。
“下次穿,下次穿。”沈眠每次都这样搪塞,但从来没有执行过。
江衿风习以为常地把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身上,“你哪次穿过?”
看着又要挨训,沈眠转移火力,“好饿啊,某人要是在这种时候教训我,我一定会饿晕过去的。”
她耍无赖,江衿风没辙,只能退让。
不穿就不穿吧,大不了空调调高一点,他给她披毛毯,再不济,把地上全铺上地毯,不穿鞋也行。
没挨批,沈眠愉快地吃完饭,折回房间窝在床上。
床边开着一盏小夜灯,沈眠侧躺着玩手机,江衿风收拾完跟着进来,轻车熟路地躺进被子里。
那次之后,上瘾的不止沈眠一人。
-
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沈眠印象,醒来的时候旁边没人,她赖了会儿床,揉着眼睛出去的时候,江衿风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沈眠摇头感喟。
自己太废,男朋友硬是被迫长大,变成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居家贤男。
真好。
吃过早饭,外面飘起今年的第一场雪,沈眠兴致勃勃地拉着江衿风下楼。
他们一起度过了四年冬天,每年初雪都会站在雪地里,举行某种仪式。
两人站在楼下,沈眠说:“快许愿,初雪许的愿会实现。”
沈眠也不知道这话从哪听来的,她对此坚信不疑,抱着手虔诚的许下心愿。
江衿风非常配合她。
许完愿,沈眠问:“你许的什么?”
每年必问环节。
“秘密。”这次,江衿风卖了个关子。
“行吧。”她没追问。
仪式感达成,两人回家窝了会儿,江衿风提议去看电影,沈眠应下。
江衿风买的是下午场的,影片是最近炒的很火的《时空恋旅人》。
下午五点半的场,江衿风先和沈眠去附近的餐厅吃完饭,才去的电影院。
因为是爱情片,影院里成双结对,鲜少有和朋友一起来看的,江衿风选的位置是最后一排。
电影尺度很大,好几次到亲密戏时,沈眠总会无意扫到情侣借着画面接吻,气氛因为这些举动,变得粘稠。
简直不忍直视,沈眠只想专心看电影,她手圈成望远镜,心无旁骛地看着幕布。
屏幕上主人公感情升温。
女主在睡觉,男主叫醒女主。
男主:“醒醒。”
女主:“干嘛?”
男主:“我们谈谈。”
女主:“为什么?”
男主:“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女主:“不能明天早上说吗?”
男主:“不能。”
女主:“我睡的正好。”
“你愿意嫁给我吗?”
男声终止剧情。
沈眠张着嘴巴惊讶不已。
影院中间,灯光昏暗下,男人单膝跪地,手里举着钻戒,等待对面坐着的女人的答复。
这一幕插曲打断大家看电影的思路,开始有人不满,看到是求婚现场,又止住抱怨。
女人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震惊了好半天才从椅子上起来,点头。
“好。”
“那好吧。”
女人的答复和女主的声音一同响起。
“喔!”影院里都是欢呼声。
沈眠跟着他们鼓掌,没想到,一场心血来潮的约会,竟会这么凑巧,在此见证爱情盛开。
“亲一个!”
“亲一个!”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起哄。
此刻,这对璧人仿佛就是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他们同步,在白光里拥吻。
闹了求婚这么一出,大家都没了看电影的兴致,求婚的男人很大气,在尾声时让大家去他那里扫码,他为大家补电影票的钱。
众人一辞同轨,“当随份子了。”
电影在幸福的气氛里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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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影院的时候,世界被披上白色的绸缎,今年的雪来势汹汹。
江衿风撑着伞,提议两人散会儿步再回去。
沈眠觉得他今天从下午开始,就不在状态,像是有心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江衿风拉起沈眠的手。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事。”
“我没事,别乱想。”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盘问不出来,沈眠没在执着,两人牵着手在雪夜里漫步。
走到一棵挂满风霜的老树下,江衿风突然开口,“今天早上我许的愿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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