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在包间里玩了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被推开。
包间静默,方南雪理了理头发,把衣服又往下面带了一些,期待地看着门口。
周荡戴着墨镜从门口进来,门又被旁边的服务员重新关上。
只有他一个人。
见来人不是寿星,包厢又重归吵闹,一堆人该干嘛干嘛。
“卧槽,怎么这么黑!”周荡绊了一跤,啐道。
季忱靠在沙发上,坐姿像个没封口的口字,他抬起握着酒杯的那只手,指着他的脸,“你没摘墨镜。”
这墨镜遮光性还挺好,那么亮的灯都射不透镜片,跟瞎了一样。
“啊。”周荡恍然,把墨镜推到头顶,重见天日的他一屁股坐到季忱旁边。
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神色失望的校花。
季忱问:“江衿风呢?”
“刚从公司出来,在路上了。”周荡朝门口的服务员勾了勾手指。
服务员过来蹲下为他倒了一杯酒,起身弯腰恭敬地递给他。
周荡两口酒下肚,杯子里只剩几块要化不化的冰块,服务员很有眼色的再次把酒倒满,周荡这次只是抓在手里没喝。
他感慨:“累死了,荡哥才混社会一年多,人都被摧残的不成样了。”
季忱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混社会的时候也没少和我们玩。”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认识,只是江衿风不太爱冒头,周荡不一样,周荡疯,跟这一群纨绔少爷玩的挺好。
“得了啊,还不允许人无病呻吟一下了?”
两人说话的间隙门再次被推开,有周荡这个前车之鉴,包厢里的人都没当回事。
江衿风和陆屿风在沸反盈天中,走进包厢。
陆屿风在他前面,坐在周荡旁边,江衿风坐在最外围,一身黑的他隐匿在逆光处。
服务员挨个给他们倒了一杯酒。
陆屿风喝了一口,江衿风靠着沙发没动。
见主角来了,季忱喊:“停一停,寿星来了。”
一嗓子下去,吵闹的场面瞬间被平息。
江衿风依旧没动,上半身匿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性子冷,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也见怪不怪了。
寿星不发话场子就有点僵。
“今年给少爷准备什么礼物了,拿出来让我开开眼。”就没有周荡热不起来的场子。
话毕,一堆人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开始有条不紊的展示礼物,各种价值不菲的东西一骨碌的桌子上塞,隐隐夹杂着点争奇斗艳的感觉。
他们这个圈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上层圈的是沙发上坐着的那四个,他们这群人算是中上,中及下层的根本接触不到他们。
江衿风大剌剌的坐着,神色讪讪,甚至都懒得辞令。
一堆人呜呜泱泱把桌子堆成一个小山堆。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破费了。”
连敷衍都算不上的场面话。
看来少爷今天兴致不高。
“咱方校花的礼物是不是还没送啊,这都压轴了,什么好东西啊,还不拿出来。”这群人里,能勉强叫的上名字的一个男生调侃。
方南雪喜欢江衿风这事儿不是秘密,方校花追人追的轰轰烈烈的,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妾有情,郎无意。
不过这都不是事,烈郎怕缠女,哪会有捂不化的冰山呢,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况对方还是这样一个明艳大美女。
“校花快把礼物拿出来吧,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藏这么深。”
“是啊,是啊。”
对于这个话题,江衿风态度很冷淡,一直以来他都漠然置之,否则哥几个根本没胆子起哄。
几个人都没注意到,以往会跟着吼几句的季忱现在默不作声的坐着,神色里透着点幸灾乐祸。
置身事外,像是在等待一出好戏。
方南雪大波浪卷的回弹,今天的她看着成熟知性,她长相明艳,很适合这种打扮,但有些用力过猛了。
她佯装扭捏地理了一下头发,从皮质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江衿风面前,娇媚地把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礼物盒递过去。
“阿衿,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阿衿,是方南雪给江衿风特定的称呼,哪怕江衿风明显的表示不喜欢这个称呼,警告过不要这么叫他,她还是固执的这样叫。
她认为,要想俘获男人的心,就需要给他取一个特别的称呼,且这个称呼只能她叫,这样才会显得她特别,往后听到这个称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见此情景,周荡和陆屿风默契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哥俩明清,江少爷心里只有沈眠,他们对他的人品十万个放心,只是没见过哪个女孩敢这么大胆的撩拨他,场面实在是有点刺激。
这么壮观的场面当然要纪录,周荡早已架好相机,准备把这一幕做成回忆录,等沈妹回来的时候放给她看。
没恶意,就纯挑事而已。
方南雪过来的时候,裹挟着一股很浓郁的香水味,江衿风闻不惯这个味道,他揉了揉鼻子。
塞责:“谢谢。”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姿势也没动,随意中透着点不耐烦。
江衿风从来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女人只有两种。
——沈眠和别人。
方南雪执拗地抓着礼物盒不放,她今天是冲着要把项链带到他身上的恒心来的,现在就这么僵持着不退让。
少爷也不动,丝毫没有点怜惜的意思。
场面逐渐尴尬起来。
陆屿风是这群人里唯一有点绅士精神的人,他提议:“要不把东西先放下,先吃蛋糕?”
方南雪执着的不动,势必要江衿风亲自接下这个礼物。
台阶给了,对方不下,陆屿风不再多言。
看了半天戏的季忱,伸着脖子看了眼方南雪手里的东西,状似无意道:“方校花,你的礼物和人撞了。”
“什么?”方南雪转头看他。
什么叫和人撞了。
季忱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个长得贼拉漂亮女生,先你一步给江衿风送了条项链,现在被他戴在脖子上呢,你这条,送晚了。”
贼拉漂亮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他意图很明显。
——滋事。
季忱说完,周荡“卧槽”了一声。
贼拉漂亮的女生?
江衿风出轨了?
塌房了?
想想他又觉得不能,江衿风这一年寡的让周荡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他都19了,看着对世俗一点欲望都没有。
也不是没欲望,他欲望远在国外呢,这样一想,他觉得贼拉漂亮的女生只能是沈妹。
方南雪不知道沈眠的存在,心里骂着那个给江衿风送项链的狐狸精,竟然抢先她一步,还和她送一样的东西。
愤怒里又夹杂着一点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江衿风这么孤傲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项链,才会让他愿意戴在身上。
她视线往江衿风脖子那里看过去,就这么一眼还真让她看见了。
江衿风脖子上那条银色的项链恣意的挂在脖子上,像是主人的刻意为之,有意宣扬。
项链坠端是个小挂坠,黑色翅膀包裹着一朵花,花看着像是向日葵,很普通的设计,款式和江衿风的气质也不搭,看着更不是什么大牌。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把这种廉价的东西戴在身上。
“阿衿,我觉得这条项链不太符合你的气质,你要不要试试我这条。”
方南雪骄傲道:“我这条是国际大牌设计师设计的。”
似有若无的在贬低江衿风脖子上的项链,或是送项链的人,廉价。
江少爷不爽,“我这是国际顶尖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就这么一条。”
像是在较某种无名劲,言语中皆是对送礼物的人的维护。
他这个态度让方南雪有了危机感。
他这是在维护那个女生?
江衿风这样的人,她拿不下,她也不准别人拿下,她追了这么久的人,要是让别的狐狸精钻了空子,会让她会非常不甘心。
当然,她并不觉得能有女生值得他这么维护,那这条项链会是什么人送的?
戏看够了周荡才姗姗发话:“先切蛋糕呗,礼物不急于这一时看吧。”
周荡不认识这个女生,但关于她追江衿风的传闻听过不少,周少爷和江少爷不一样,他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主,但这个女生他不太乐意去怜惜。
她太强势,烟粉味太重,明明也就18、9岁的年纪,偏偏给自己打扮的像那啥一样。
这么一对比,他还是觉得沈妹好,清丽恰淡,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舒服。
没一会儿蛋糕上来了,江衿风很给面子,站在蛋糕前睁着眼睛许了半秒愿,把蜡烛吹灭。
季忱包揽了切蛋糕的工作,他也就切了一下。
他把一块全是奶油的蛋糕,放到江衿风面前,“喏,你不是爱吃甜食吗,哥们儿特意给你切的,全是奶油,不要太感动。”
江衿风凝他,“瞎了你的眼,你拿鼻孔看出来我爱吃甜食的?”
季忱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你天天刁着个棒棒糖,跟没断奶的幼稚园儿童一样,我就这么看出来你爱吃甜食的。”
刁棒棒糖是江衿风无意间养成的习惯,他烦的时候喜欢抽烟,沈眠不喜欢烟味,他就戒烟,后面烦了他就刁根糖,慢慢就养成习惯了。
糖又甜又腻,江衿风不喜欢。
他颇无语:“洞察力不错,下次别洞察了。”
季忱笑了一声,到底是没把蛋糕拿走,江衿风一口没碰,后面蛋糕不知道进了谁嘴里。
凌晨三点聚会还没结束,江衿风先走了,被江老爷子召回公司处理点事。
江少爷走后,一堆人疯玩到凌晨五点才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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