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欢声笑语,却不知徐府在得知章府认亲的事后,魏氏气得连摔了好几个珍贵花瓶。
“那老头子真是命大,这下倒好,没让殷氏摊上事,反倒让她殷宅成了风水宝地,老爷想要见章仲钧一面,还得在殷宅外守着!”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魏氏心气不顺,干了那事,唯恐被人发现,这几日都没睡好。
她问嬷嬷,“事情可处理好了?不会叫人查到咱们徐府吧?”
魏氏当时冲动扯断了手串,现在想来,仍是后怕得紧。
“夫人放心,老奴待他们走后,特地让路边的乞儿去将那些珠子捡了回来,虽是少了两颗,料想也不会叫人发现。”
“那就好。”
魏氏长舒一口气,嬷嬷趁机说:“夫人,咱们同殷氏并无深仇大恨呐,眼见她的身份水涨船高,咱们没必要同她过不去,不说前去巴结,就这锋芒,还是应当避着些才是啊。”
从前白琉璃的事,认错人的是他们徐氏,说到底,殷氏也是白氏手上的受害者,况且三公子擂台输了,也是他自己学问不行,还在科举上动了手脚。
如何怨得了殷青松呢?
又如何能全怪在殷氏头上呢?
可魏氏显然听不进去,“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梁子早已结下,从前那么多不利于殷氏的流言她会不知,我们不动手她就会放过我们吗?”
嬷嬷:“殷氏瞧着不像是睚眦必报之人呐。”
“闭嘴,别说了!头疼!”
魏氏揉着头,院子里的另一管事嬷嬷前来,“夫人,老爷来了!”
自打出了白氏的事后,徐志远已经许久没有来她这个正头夫人的院子了,府中大小事务虽还是她管着,但老夫人已经言明,待抚鸢产子后,就将中馈交到她手上。
魏氏早已对徐志远失望至极。
念儿都死了,他甚至不肯将念儿的牌位迎回来,更别提开宗祠加名字的事。
老夫人更是无情,说只当念儿同徐家没有这个缘分,让她勿要再提及此事!
若不是她娘家早就败落,徐氏哪敢这般对她?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就那般惨死在白氏手上,徐氏众人竟然丝毫不曾伤心!
“夫人,老爷来了,快去迎一迎啊。”嬷嬷在边上看得着急。
魏氏这才起身,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徐志远的一巴掌扇得倒地不起。
“毒妇!”
嬷嬷跪地扶起魏氏。
“老爷您怎么能打夫人呢,夫人她到底是徐府主母啊,还是您的结发夫妻啊。”
“主母?哼!她哪来有脸占着这个主母的位置,她在这个位置上多待一日,便是我徐氏的耻辱!”
魏氏撑起身体,“徐志远,你负心薄幸!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内宅,你何以如此对我?!”
“你问得好!”
徐志远将手里的东西用力一扔,玉珠子落地而碎,玉渣子弹到魏氏脸上,豁出一大道口子。
“啊!”
魏氏惊叫不已,被嬷嬷抱着,浑身发抖。
“我,我...”
败露了。
事情败露了。
魏氏心里乱做一团,还没想好怎么为自己辩解,就听得徐志远劈头盖脸落了一句,“莫不是天给你胆子,竟然对打起了章太公的主意,还好章太公没事,若是他因此他摔了伤了,就算将你身上的骨头拆下来,都不及章太公一根头发丝儿重!”
魏氏哭喊,“老爷,是我错了,我去请罪,我当时不是有意的啊,不知怎的手串就松了啊,章氏定是被人挑拨了去啊!”
“被谁挑拨,被乞儿吗?乞儿看着你身边的嬷嬷偷偷摸摸去捡珠子,亲眼看到你的所作所为,将剩下的两颗送到了章府!你竟还同我说什么不是有意的!”
魏氏一脸灰败,嬷嬷哪里忍心自己姑娘遭此大难。
忙上前扒出徐志远的衣摆,“是我,大人,都是我的主意,和夫人无关呐。”
魏氏泪流满面。
徐志远身后是前院小厮。
“来人!将如此刁奴杖毙!从此以后,夫人不得出院门半步!”
魏氏崩溃着,眼见小厮从她手里抢走嬷嬷,眼见从前热闹的院子落了锁,眼见她主母的风光不再...
“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
她也不知道。
徐氏到底还是给了章氏交代,刁奴杖毙,主母软禁后当晚就送回了老宅。
元微得知殷瑛一行人去了醉白池,当晚也跟了去。
顺便带来了这个消息。
“徐志远的本意是要将魏氏休弃,但她好歹生养了三个儿子,虽然都算不上很有出息,但于子嗣香火上有很大贡献,章氏也不追究了。”
苏珍儿穿过来大半年了,看到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还是不能接受。
“我这辈子不成婚了,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反正阿瑛也不打算再嫁,正好我也有伴儿了,等南边的生意上了正轨,我们就去北边西边开铺子,让大曌朝每个地方都有我们的商号,一路游山玩水过一辈子。”
元微睨她一眼,“就不能加上我吗?”
“你是公主,不能随意离京,况且,嘿嘿...裴序将军他...”
“咳。”元微脸有些红,“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说到姻缘,自然要提王卿一和崔络绎的事。
殷瑛想了想,准备关心两句,就听管事来报,“小姐,安王押着崔世子过来了,说是奉太后的命,让崔世子和王小姐一块儿用个晚膳。”
“知道了。”
王卿一学着苏珍儿的模样摊手,“瞧见了吧,我就知道我爹一大早入宫没好事。”
殷瑛更衣,“不过是吃个晚膳,你若不愿这门婚事,便多塞给崔络绎一些吃食,他就只顾吃,就不会说话来烦你了。”
王卿一:“那感情好!”
谁懂。
她比苏珍儿还不想成亲。
但她终究不如苏珍儿自在。
此刻,安王就站在院外,里面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小,有些话他也听到了。
特别是苏珍儿说阿瑛也不打算再嫁那些话。
心陡然间就沉了下去。
殷瑛一出院门就撞见了他。
“殿下为何在此?世子呢?”
人送到了,不就该回去了吗?
元斟:“他四处闲逛去了,我来是向你辞行。”
“辞行?”
“想必你也听闻,许州粮食减收大半,如今又遭虫害,陛下命我前去调查。”
“很严重?”
这虽不是小事,可大可派官员前去,哪里用得着守疆护国的安王出马?
元斟点头,迟疑了片刻递出一个镶了明珠的雕花木盒。
“你下月生辰,我许是回不来,先将这个送给你。”
生辰?
殷瑛这才猛然想起,十二月十八,是她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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