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重要,你快些过去吧,这里有哀家,断不会出乱子。”太后说。
“臣告退。”
安王走后,太后便让众人散了,楚恒被楚瑞亲自带走了,苏穗则由太后宫中的嬷嬷亲自押着往园外而去。
林荫道上,一行人在商讨此事,苏珍儿也聪明,见人多,也没多问方才殷瑛为何姗姗来迟。
而王卿一和元微只以为殷瑛是得知消息晚了,便赶来迟了,也不觉有何异常,只遗憾她少瞧了些热闹。
“看了一场热闹,人也是乏了,我先去歇息,一会儿再去寻你们。”
“恭送殿下。”
元微走后,王卿一也想歇会儿,众人散了。
苏珍儿这才拉着殷瑛问。
“老实交代,你不在那会儿发生了什么?为何安王殿下一直偷瞄你?你俩还一前一后进来,别人瞧不出来什么,我可看仔细了,安王特地放慢了步子!”
瞧上两眼不打紧,问题是,殷瑛眼神避开了。
这没鬼,谁信?
殷瑛轻咳两声,随便扯了个由头忽悠过去了。
苏珍儿知道殷瑛的性子,她不想说的话,别人无论如何都套不住只言片语,干脆歇了这股劲儿。
“我去睡会,你睡吗?”
“不了。”
殷瑛自从出了云谢殿,眼皮一直跳,总感觉要出什么意外。
她提前得知苏穗欲勾搭楚恒,本想,趁此机会抓住二人把柄,以防苏穗真的嫁到伯府,没想到,苏穗和楚恒谋划的目标竟然是安王。
还好,此番过程虽曲折了些,但结果尚算不错。
不知不觉,殷瑛走出了林荫道。
碰到了仇英,但二人只点了点头,并未说话,擦身而过时,殷瑛看到了仇英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
再往前走上一刻钟,便是元微的住处微雨台,微雨台前一大片内湖,连接着后方寝殿。
湖上盛开各种珍贵莲花,甚美。
绕过内湖,便是后花园的偏门,苏穗要出皇家园林,断不会从正门出,离云谢殿最近一处侧面,便在此处。
殷瑛在内湖旁的假山后等着,她要亲自看到苏穗出了皇家园林,才安心。
而另一处。
嬷嬷押着苏穗,走得极慢。
“你快些走,莫要磨磨蹭蹭搞些花招!”
嬷嬷手劲儿大,在太后宫中多年,算是心腹,可苏穗就是夹着腿,走得歪歪扭扭。
“我都说了我要如厕,你就是不信,非要让我当着您的面儿在此处解决你才安心吗?”
“你这小妮子,少跟老奴玩心眼子。”
嬷嬷轻哼,“老奴也不怕你知道,方才众人离开云谢殿时,建安侯府可来了人,一路扬言要举发太夫人的身世,不出今日啊,你侯府是否尚存还另说,你就少些折腾,乖顺些,兴许伯府还能让你去当个妾室。”
她此言是要苏穗死心。
“什么!”
苏穗挣扎,“谁?是谁!我祖母乃是正经的陇西赵氏贵女,怎么可能身份有假!”
“住嘴!”嬷嬷痛喝,“马车已在偏门等着了,你就快些罢!”
苏穗被嬷嬷押着走。
但她不配合,身子突然一抖。
“嬷嬷,真的要出来了,你也不想看到我就在此处出恭吧,若是被贵人碰见,太后定要责罚与你!”
嬷嬷犹豫。
苏穗一见有希望,“再说太后只说了要押我回府,眼下还没降罪呢,你这般不近人情,损失的可是太后的颜面,日后便是圣上想降罪,也得顾及我丢的脸面,岂非有违太后的本意!”
嬷嬷想了想,也是。
苏穗好歹是世家女,原地出恭,算是怎么回事儿!
“好吧,先去恭房!”
嬷嬷领着苏穗折返,路过假山,转身时,一个不注意,被苏穗手中的簪子正中后颈。
“你!”
“呸!你算什么东西!”
苏穗喘着粗气,将人拖到假山后,匆忙离开。
殷瑛在假山旁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路过,于是想问路过的宫女。
可宫女将头垂得极低,步履匆忙,往微雨台而去了。
殷瑛眯眼。
宫中伙食这般好?
方才路过的宫女,生得也着实高大了些。
等等。
殷瑛顿时警惕,那宫女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像谁呢?
日头太大,殷瑛虽是在林荫处的假山后等,颈间还是出了薄汗,且那宫女着实有些可疑,便提步去微雨台一探究竟。
“殿下呢?”
微雨台内,殷瑛问元微的贴身女官。
“在寝殿小憩。”
殷瑛又问她是否瞧见了一身量高挑的宫女。
“是微雨台后殿小厨房的采买,许是从小干惯了粗活,饭量大,骨架也生得大了些。”
女官跟在元微身边,少不了同殷瑛打交道,说话很是熟稔。
一边领着她往内走,一边小声说:“您在此处暂歇,待殿下醒来,奴婢再来通传。”
殷瑛扫了一眼微雨台的布局,突然问,“后殿小厨房可是与寝殿相通?”
“自是不相通的。”
女官想也不想的回答,可又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事。
“也非不相通,原先是连在一处的,后用了两道门隔开,中间栽了些绿植用做隔断,也是能过人的。”
殷瑛突然停住脚步,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前世的元微是在秋菊宴前夕,朱尚景的生辰上溺水而亡。
这一世,朱奎虽逃了,但朱尚景早就死在了牢中,南絮也疯了,在牢中自生自灭,所以殷瑛便将此事放下了。
对了。
朱奎!
那宫女的侧颜,像极了朱奎!
“不好!公主有危险!”
寝殿中。
朱奎一只手捂住元微的嘴,另一只手用力,将她从寝殿后方拖到了湖边。
一头摁在湖水中。
“都是因为你!我如今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元微,我自认处处顺着你,就差将你供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朱奎拎着元微的后颈,将人摁下一会儿,又从湖里提出来。
“你整日端着公主的架子,何曾有一日尽过为人妻的本分!南絮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为了你,委屈了她们母子这么多年,你若是肯让我纳妾,又哪里会出这么多的事端!”
“都是因为你!”
元微被湖水呛得猛咳,“咳咳咳...你咳咳...”
她心中恨极。
在朱奎心中,竟什么都是她的错!
这厢,殷瑛匆忙踏入寝殿后方就见到了朱奎将元微的头摁在湖水这一幕。
女官着急,“快放开公主!”
殷瑛:“快去告诉陛下太后,命人包围此处。”
“可是公主...”
“你在此处无益,速去!”
女官走后,微雨台中所有宫女都围了上来。
殷瑛快步走回寝殿内侧,在桌案上顺手拿起块砚台,众人都不知她要作何用处时,砚台飞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