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误闯过苏凌风的书房,里面有间密室,堆积着从前老侯爷和二爷趁战乱时搜刮到的所有财富。
明面上的账目收入根本不算什么,那里面才是侯府底气。
终于动到根本了。
可是,还不够。
银子没了,苏凌风可以凭借侯府的权势再挣,可若是一直倚仗的权势也没了呢。
殷瑛朝王妈妈吩咐了几句。
“最近我们动作频繁,这些事交代了乞儿后,再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快快离开上京。”
“老奴明白。”
“找到白琉璃了吗?”
自从苏凌风去了京兆府,白琉璃就仿佛从上京城消失了一般,从前的宅子里也没人,不知藏到了哪里。
银霜:“侯爷能给咱们宅子,自然也会给她,许是就这样藏了起来了。”
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骤然间,殷瑛想起了从素锦身上搜到的画像。
“派个信得过的,悄悄去趟清风院。”
“是。”
短短半日功夫过去,京兆府前不知为何又聚集了更多百姓。
“听说了吗?这几日建安侯府连着送了不少东西去端王府呢,没听说建安侯和五皇叔有往来啊。”
“晌午那会儿,有个乞儿不小心撞翻了送去端王府的箱子,你们是没瞧见啊,里面那些宝贝啊,又大又亮闪闪的,拳头大的明珠都有好几颗,还有一株一人高的珊瑚呢!”
“我看那侯夫人穿着挺素净的啊,没想到侯府竟是这般富有?!”
“嗐,你以为高门媳是那般好当的啊,娘家不显,婆家自是不乐意给钱花的。”
...
流言一发不可收拾。
侯府正乱做一团,郑莘带着庶女张彤上门。
太夫人也看出郑莘是个浑的,亲自出面赔了五百两银子,洛氏更是拿出了贴己,希望此事尽快了结。
“就这样了了?亏你们侯府也说得出口!”
太夫人不郁,“你还想怎么样?说到底,千味居的食物只是有些不新鲜而已,为何有的人吃了身子就没事?说到底,还是你家彤姐儿身子骨太弱了些。”
郑莘被讽刺后,呵笑了声,也不争辩,反倒顺杆爬。
“是了,我家彤儿身子骨本就不好,再是庶女可也是金枝玉叶养在府中的,现如今倒好,在千味居吃坏了身子,你侯府若不给个说法,我就告到陛下那里去!
洛氏:“你!怎的如此不讲理!”
“呵,讲理?”
郑莘叉腰,“你们侯府娶妻娶个替身,又养外室,妻不妻妾不妾的,一屋子腌臜货,若不是我彤儿姐被你们下作的吃食损了身子,你当我愿意她入这侯府?!”
太夫人:“你,你也知这是侯府!不是你撒泼的地儿!张大人竟也不约束你吗?”
堂堂侯府,居然被区区三品官员的家眷上门撒泼,真是见了鬼了!
“呵,他能管我?侯府以权压人,那就等着陛下面前评理吧!”
郑莘此番大闹,主要是想见殷瑛,没想到,她都闹到了要给她家侯爷添妾室的程度,她还稳着不露面。
遂喊了几句大话,就走了。
而此时,京兆尹葛秋正好将整理好的卷宗递到了御前。
晚间,苏凌风终于从牢狱出来了。
杜培在京兆府前等着。
“侯爷,您受苦了!”杜培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侯爷责罚!”
苏凌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但在他动用任何关系都无济于事后,也猜到了事情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何况,周遭的窃窃私语,太大声了!
杜培:“属下去端王府时都是半夜,特地避开了百姓,箱子也做了伪装,属下更是像上次送礼一样,扮做了端王府小厮,外人绝不可能看出来,定是咱们一早就被盯上了!”
“还用你来提醒我!”
苏凌风实在想不通,他和端王的关系隐藏了多年,怎么就这么突然被人发现了!
该死!
苏凌风怒极,正想回府想对策,不想他刚踏进侯府大门,圣旨就来了。
宣旨太监朗声道:
“建安侯苏凌风不固家,不稳国,恃功欺民,行旁门左道生财,道有依违,枉顾朕心。着,上交兵符,罚俸一年,府中禁足一月,反省自身,以慰百姓。”
“臣,领旨!”
洛氏亲自打赏了传圣旨的太监,待人走后,苏凌风笔直的身躯,顿时松懈了下来,心中钝痛。
兵权,就这么没了!
难怪端王不肯见他,想是早已舍弃他了。
太夫人愤怒不已,“都是那贱蹄子害的!风儿,你将那贱蹄子藏到了何处,还不赶紧交出来,乱棍打死了事!”
一提此事,苏凌风更气。
“孙儿不知她去了哪里。”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命下人退下。
一拐杖打到殷瑛身上,“还有你!”
“你枉为人妻,竟然坐视夫君在牢狱受苦,都不愿主动去探望半分!去!去跪祠堂!”
殷瑛咬牙挨了这一棍。
“非是孙媳不去,而是孙媳若去了,怕是侯爷就不会这么快出来了。”
太夫人又惊又惧,“毒妇!你还在咒我孙儿!”
“够了!”
正厅前虽掌了灯,但石阶前的平地昏暗不清,苏凌风就这样浑身隐在黑暗当中,像一只愤怒但却无力的猛狮。
他起身,一步步朝殷瑛走近。
“夫人的意思是,我在京兆府的牢狱中待的时日还不够长?我能今日出来,还是你的功劳?”
苏凌风双拳紧握,似是下一刻就要同太夫人的手杖一般,毫不留情地落到殷瑛身上。
银霜根本不敢多想,挡在殷瑛面前。
“侯爷!夫人这些年为侯府操劳,为何您就不信她呢?太夫人和老夫人只知着急,是夫人冒着唾骂前去安顿受害百姓!也是夫人拿出体己,命尚荣阁的管事将抵押之物一一退还,这才平息了此事啊!”
苏凌风震惊。
“你,你竟做了这么多?”
正厅庄严整肃的廊檐下,灯笼烛火晃动,影影绰绰的映照亮了殷瑛的委屈。
“侯府犯了错,自是要有人出来承担后果,我不及白氏聪明,出了事便及时躲了起来,若是安抚不佳,圣旨怎会这么快下来?又怎会只是收回兵权罚俸?”
苏凌风一边欣慰殷瑛能沉稳善后,一边又恼怒她不够体恤他。
遂恨恨道:“难道收回兵权还不够?那是兵权!”
侯府的立身之本!
殷瑛:“侯爷在意兵权,陛下却在意民心。”
千味居和尚荣阁的事本就可大可小,但她就是要故意将事情捅大。
捅大到事关民心,捅大多让侯府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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