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瑛知道,要给殷兆下剂猛药才行。
“当年若非阿弟学业出众,父亲该不会以为侯府当真会看中殷家吧?”
“不是侯爷心悦你吗?”殷兆回想。
殷瑛垂眸,没有正面回答,重提当年事。
“女儿本想着青松若能拔得解元,女儿在侯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可李氏竟在那时把孙姨娘害死了,府中两位老夫人很是失望,李氏这般行为全然不顾殷府的前程不说,还连累了整个殷府被人看不起!”
也正是因为此事,殷兆才和李氏争吵不断。
殷兆重感情,当年又是因为和李氏吵架,酒后才和孙姨娘有了孩子,因此下了李氏的脸,否则就凭李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殷家族老也容不下这等妇人!
殷兆犹豫了,殷青松趁机加把火,“父亲,来年就要会试,可您看母亲近日的行径,哪里能让儿子安心读书?”
“李氏又怎么了?”
殷瑛叫来管家。
管家跪在地上含糊道:
“老奴只听说夫人近日在给公子相看丫鬟,说是...是给公子留作通房!”
“混账!”
殷青松也跪下,“还请父亲给儿子一条活路!”
殷兆最后妥协了。
殷瑛将殷兆的怒意看在眼中,但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殷兆处罚李氏。
也难怪殷青松要经商,科举之路一旦行差踏错,便是身家性命之忧,倒不如经商,或许还可拼一份前程出来。
“可家中生意都有人打理,也无空...”
殷瑛忙道,“我记得下西街有几间铺子生意一直不好,方才听父亲说还欲转手,不如就给青松练练手?”
“好吧。”
不过是一间药铺和几间零嘴酒水铺子,他都盘不活,也没想过到殷青松手里能有什么奇迹。
权当是全了父子情分。
殷瑛要在殷府歇一晚,再回侯府。
当晚,她带着芍药出了门,银霜在后门等着。
马车里,主仆二人许久未见,说了好些体己话。
“素锦落到人牙子手中后,王妈妈就差人买了下来,如今就安顿柿子巷的宅子里,夫人,还有一件事。”
银霜攥紧了帕子,“楼姨娘她...”
芍药可是个急性子,“楼姨娘怎么了?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瞧着我都着急了!”
“楼姨娘怀孕了。”
如果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就是侯府长子长女。
那夫人可怎么办啊!
殷瑛端坐在马车内,“猜到了。”
“夫人受委屈了。”
殷瑛难得主动撩起马车的帘子,“只要离了侯府,就不委屈了。”
“我们都听夫人的!”
殷府在中东街,要去柿子巷所在的上西街,要穿过上东街。
大曌朝没有宵禁,加之民风开明,近日风和日暖,晚上出行的人也不少。
在途经上东街时,殷瑛眼尖,“千味居的生意何时这般好了?”
千味居?
她猛得想起,“千味居的生意,如今是白氏在打理?”
银霜:“是的,不过也几日啊,生意竟这般好了,还排队?”
千味居之前生意萧条得都快关门了,何时排过队?
芍药眼力劲儿好,“夫人等着,奴婢去向旁边商户打听一番。”
一炷香后,芍药回来了,表情那是惊奇的五彩缤纷,去时两手空空,回来时手中竟带了一个食盒。
银霜倒好奇了,“怎么还买上了?”
芍药瞪得双眼圆鼓鼓,“夫人您看!”
食盒打开后,第一层放了五个小碟,三个小碟里放置了水果,另外两个小碟,一个放干果零嘴,另一个放了孩童最爱吃的软糖。
芍药又打开下面的盒盖。
连殷瑛也诧异了,“这是什么?”
盒盖里有个大口的瓷盅,里面放置了一把荤素都有的凉菜,奇特的是凉菜是用竹签串成了串,每根串上有少量的菜品,方便拿取,食用也方便。
银霜也没见过,“这倒是稀奇,一盅多少银子?”
芍药摇头,“不是一盅一盅卖的,而是按串卖,一串才十文钱。”
“这荤菜也才卖十文钱?”银霜诧异。
“是呀!”芍药也想不通,“荤素都是十文,上京城物价多贵啊,一个大的肉包子都要十五文到二十文呢,这一串虽量不多,但若是荤菜也才卖十文钱一串,定是要亏损的。”
殷瑛莞尔一笑,“也难为白琉璃想到这法子,亏是不亏的,且还大赚呢。”
荤菜虽是看着会亏,但用的多是内脏杂类,单独烹饪定是难以掩盖肉质本身的味道,但这盅内红油多,味道重,既能掩盖本味,还能调和上京清淡的口味。
而且,素菜的品种都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十分易得,味道却做得鲜美,也卖十文钱一串,岂不大赚?
殷瑛将各中缘由解释给两个丫头听,整个马车都安静了。
“照这样下去,千味居赚钱是迟早的事,那侯爷岂不是还会将更多的产业交给白氏打理?长此以往,府中哪里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啊!”
银霜担忧得不无道理。
芍药苦着脸,“这盅钵菜每桌都有,每人按需取用,按照串数收钱,这些零嘴和水果每桌也只多收五百文,如今大家伙都想贪这便宜呢。”
五百文听着多,但千味居定位本就不低,水果价高,又难储存,最后算下来,绝对划算。
殷瑛看着食盒里的水果思索,“这些水果瞧着新鲜,定价如此低,岂不盅钵菜赚的银子都折在这里面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马车不知不觉到了柿子巷。
三人进了宅子,王妈妈在宅子门口等着了。
“夫人小心脚下,老奴将素锦关在柴房。”
“她可有说是什么秘密?”殷瑛问。
王妈妈:“老奴问过了,素锦非要等您来了才肯细说,之前只说是能扳倒白氏的大秘密。”
柴房打开,只见素锦安静地靠在柴堆上,王妈妈上前解开罩在素锦头上的黑布罩子,拿下的一瞬间,殷瑛惊得立马捂住了嘴。
素锦死了!
七窍流血,还是黑血!
“是中毒!”银霜说。
殷瑛走近细看,却被芍药拦着,“夫人别靠近,仔细危险!奴婢来!”
芍药折了根木柴,仔细查看了素锦里外衣物,掉出一张折好的画像。
“夫人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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