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只觉得洛氏太依赖殷瑛,“你如今管家,你就不能处理吗!”
风儿的眼光也着实是好,本是选个商女的替身,没想到,既然之色,管家能力也是不俗,还颇有眼界。
可惜,跟他们不是一条心。
洛氏根本不在意太夫人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么好的帮手放着不用,真是蠢。
但老夫人不松口,她只得询问苏凌风的意见。
“那,咱们送礼赔罪?”
“也只能这样了。”
白琉璃却不服:
“苏郎,侯府现在可跟安国公府和安王府交好,弘扬将军府还敢计较吗?况且我只是说错了话,那王卿一却是将咱们赶了出来呢,是她得罪了我们,我们担心什么?”
洛氏:“你你你...”
什么流氓逻辑!
苏凌风烦都烦死了!
他想不通怎么赴宴也能惹出这种事,从前殷瑛每次赴宴,少不了为侯府积攒赞誉,从未出过这等事!
“好了,让管家从库房挑选重礼赔罪!”
一个时辰后,管家回来。
“怎么样,赔礼收了吗?”洛氏问。
管家抹汗,“回禀老夫人,将军府门都没开,老奴人都没见着!”
太夫人叹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白琉璃方才回院子梳洗了一番,正满腹怒气的苏凌风一见肤若凝脂的白琉璃,怒气竟然莫名散了八分。
而白琉璃也趁这个工夫,清醒了不少。
“苏郎,我不是有意的,你能别怪我吗?我就算有错,那也只是好心干坏事啊。”
这番软语认错,苏凌风连最后的两分怒气也没了。
“无妨,不知者不怪,那王小姐的脾气也着实大了些。”
白琉璃此间冷静盘算了不少,“苏郎,我去负荆请罪吧,总不能让侯府为难啊。”
洛氏:“要不,还是将阿瑛请来问问?”
太夫人没出声,苏凌风点头,算是同意了。
蓬莱院中,也在讨论这件事。
芍药:“听说管家从库房中挑了件紫檀镂雕玉石底座的江南十景图屏风送去,阵仗很大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侯府是去赔礼道歉的,结果您猜怎么着,将军府压根儿连门都没开。”
这事何止是颜面扫地。
简直上京城贵人圈中开天辟地头一遭!
银霜端上玉瓜,府中现在虽断了蓬莱院的月例,但如今夫人的小金库,已足够大家生活得很好了。
她连连摇头,“王小姐的婚事本就艰难,她竟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挖苦,嘲讽她年龄大了嫁不出去,还口口声声说羡慕,真当大家伙是蠢的吗?”
“怕是要连累夫人了。”
王妈妈正担忧,外间伺候的丫鬟在帘子外通报:
“夫人,太夫人有请,张妈妈亲自在院外候着呢,瞧着很是着急。”
王妈妈蹙眉,“该不会又是来让夫人出面平息此事吧!”
京中贵人都是表面的周到客气,实际没几个是好相与的。
偏偏夫人虽是侯府主母,但娘家家世低,别人看在侯府的面子上,给个客气,背地里还不知怎么轻视了去。
可他们夫人却能在上京贵人圈里真正立足,凭借的可不是记住几位贵人的喜好这么简单的事。
“夫人,还是别去了吧。”
“王妈妈该往好处想,若要我出面,说明我的价值能让侯府放下身段求我,那主动权,便在我手里。”
王妈妈欣慰。
殷瑛则舍弃了以往素净的衣裳,搭了身淡紫牡丹花纹外衫,配上紫晶镶金簪,富贵优雅。
同时附耳亲自交代了王妈妈一件事。
“让信得过的人去做。”
“老奴省得!”
殷瑛步入德善堂时,苏凌风眼前一亮。
气定神闲下的绝色艳丽,恍若天成的佳丽如骨,稍施粉黛,就让人挪不开眼。
白琉璃不悦地拽了拽苏凌风。
他回头看一身白衣的白琉璃,心里涌出少有的不耐。
“来了,坐吧。”他对殷瑛说。
晚膳吃得索然无味,殷瑛的胃口却不错。
其余人都在等殷瑛主动提及弘扬将军府发生的事,可他们等了又等,等到人都吃饱喝足准备回去了,都没开口。
太夫人对殷瑛愈加不喜。
这位孙媳腰杆硬了,居然要她主动贴脸问?
实在不孝!
“咳!”太夫人拉扯着嘴角,“阿瑛啊,今日的事你可听说了?”
殷瑛漱了口,“孙媳不知太夫人所言何事?”
洛氏也不管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干脆一拉通全讲了。
殷瑛神色一沉,“俗话说得好,女子婚嫁好比再次投胎做人,虽有辛劳,但也不乏可以获得另一番天地的机会,怎么在白姑娘口中竟全然成了坏事?
王小姐待字闺中至今,乃是不得已之举,心有苦楚,但又不能向皇家问罪,这事应想法子快些平息了才好,不能闹大。”
太夫人没好气:“那你说该如何?她好歹赴宴是用的你表妹的身份,就算为了自个儿的名声,你也不能坐视不理。”
殷瑛环顾四周,皆是理所当然的面庞。
真不要脸啊。
“太夫人言重了,我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哪有名声可言。”
殷瑛放下乌木三镶银箸,诚恳极了,“白小姐乃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想来,是有法子的。”
很明显。
摆烂了。
要当侯夫人,也要能担得起这份责任才是。
“若她有法子,还找你来做什么!”太夫人轻哼。
殷瑛颔首,“太夫人莫奇,是孙媳无能。”
洛氏一听殷瑛如今都只称太夫人,不称祖母了,忙打圆场,“阿瑛啊,你莫要说气话,母亲也是无能,侯府管得不成样子,这中馈还是由你掌管吧,风儿,你说是吧?”
苏凌风从殷瑛处收回目光,眼里满是惊艳。
他虽不喜殷瑛的故意拿乔,但理智尚在,知道白琉璃如今是无论如何也撑不起侯府后宅的。
“前些日子我只是气话,府中下人不会做事,竟真将你院中的月例供给停了,着实该罚。”
随后苏凌风当着众人的面,将蓬莱院的月例升到了和清风院一样的闺阁。
殷瑛自是不会反对。
她从容道:“说起断供月例一事,妾身虽不是错在哪里,想来,侯爷这般生气,定是妾身做的不好,出嫁从夫,该罚的,至于弘扬将军府的事,听闻白姑娘从前在泉州管过园子,想来也有法子。”
拳头打在棉花上。
“我要有法子还找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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