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辉就匆匆赶到医院。
好友孙阳和发小李昌国还在他家中，宿醉不醒。
在电话中口头给宋文涛请完假，林辉便带着银行卡，准备父亲的手术。
在一楼的缴费窗口，林辉挂号完成后，却没有向往常一样收到缴费通知。
“请问护士小姐，手术的事，怎么样了？”林辉小心询问。
“肾内科的手术，由吴晴吴主任主刀，你需要先得到他的签字？”
面对护士小姐的回答，林辉也很是不解。
明明上次来的时候，沉默寡言的吴晴让他先去缴费，先交钱后治病。
怎么这次过来，又变成先让科室主任签字，再缴费了？
父亲的手术刻不容缓，林辉没有时间多磨蹭，立刻去了吴晴主任的办公室。
肾内科，办公室内空空如也。
还没上班？
突然，走廊外一阵嘈杂的人声。
领头发笑的人，竟然是待人冷若冰霜的吴晴吴主任！
只见吴晴吴主任正满脸堆笑，冲着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人点头哈腰，不停鞠躬赔笑。
金丝框眼镜年轻人的身边，还陪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娇滴滴美娇娘。
“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了！崔秘书，您日理万机，您请先回，这事我负责到底，一定让您的岳父提前完成手术，早日康复。”吴晴主任殷勤到了极点。
那位被称作是“崔秘书”的年轻人，也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俯视吴晴主任。他用低沉的声音随口敷衍了几句，就带着身边的美女离开了医院。
二人一走，吴晴主任立刻恢复冰块脸。
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林辉看在眼里。很难想象，眼前的冰块脸主任，跟之前那个谄媚到极致的家伙，是同一人。
这个吴晴主任变脸速度之快，堪比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
明明林辉就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可吴晴主任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径直进入，丝毫不理会。
他刚才跟病人家属会面的时候，可不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夺夺！
林辉轻轻敲了敲大门，吴晴主任依旧只顾玩自己的手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没办法，林辉只能自己进来。
“吴晴主任，我今天是来缴费的。”
听到缴费两个字，吴晴主任这才抬眼看了下林辉。
“先缴费去吧。”吴晴依旧用机械化的声音冷冷说道，不含一丝感情。
“可是，缴费处的人说了，这次手术需要您先签字。”林辉如实相告。
为了父亲，他丝毫不觉得程序繁琐，依旧十分有耐心。
“要我先签字？”吴晴主任眼皮也不抬，口中喃喃，“行！我知道了，缴费处的事，我会亲自去说的。你先回去吧，你父亲的手术，我已经在安排了。”
林辉闻言，大喜。
正巧这时候，住建局局长宋文涛打来电话。
“喂！林科长，虽然我批了你今天的假，但你还是必须要赶回来一趟。”宋文涛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好像生怕林辉会生气。
毕竟，宋文涛的那点把柄全都被握在林辉手中。
“行了，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林辉还想再跟吴晴主任多说几句。
“行了，我知道了。”
就像林辉不耐烦宋文涛一样，吴晴主任对林辉也是不耐烦之极，恨不得立刻将他打发走。
“你父亲的手术的事，我说了，今天会亲自安排，你先回去吧！一切由我负责。”
一切由我负责！
吴晴主任还是第一次对林辉说出这么有责任、有担当的话语。
为表感激，林辉又特意从医院的商店里购买了一条芙蓉王，送给吴晴主任。
“你拿走，我不收，我不收。”
他不收，但是也没有拒绝。
林辉把烟放在桌子上之后，这才回住建局报到。
住建局，局长办公室。
“来来来！哎呀，我的林大科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宋文涛满脸堆笑，亲自起身迎接林辉的到来。
什么风？不是你打电话，把我催回来的吗？
只见宋文涛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刚刚打印好的文件。
“这是什么？”林辉问道。
“哦，这些都是等着你审批的文件。”宋文涛满脸堆笑。
“等我审批？”林辉不解。
有什么文件，宋文涛自己不能做主，非要等着自己来审批？
“这些，都是去年开发的房地产项目，你看这是幸福家园小区，这是碧水蓝天小区，这是……”
一份份企划书上，清晰印着小区未来的规划蓝图。林辉只看一眼，就为之神往。
“要是能住在这样的小区里，那倒也幸福，高楼大厦里，不乏鸟语花香，下班回家后还能在花园里漫步，多惬意……”林辉喃喃。
局长宋文涛听见了，也立刻拍手叫好。
“林科长，你也觉得这个项目不错吧？”
宋文涛又和林辉闲聊了几句，这才说道：“林科长，你快签字吧？”
“签字，去年的项目，今年才签字？”林辉很是疑惑。
“不知道是其他部门哪里出了问题，据说是今年新出的政策，要咱们住建局第二次审批，其他部门才能给这些房地产项目开绿灯。”宋文涛说道。
林辉没有急着动笔。
要不要先去实地考察一下？
就在这时候，林辉手机铃声响了，是从医院打来的，是催缴住院费的！
一大早，林辉去医院，满脑子只想着手术费的事，完全忘记了父亲的住院费忘了续。
林辉估计，自己要是在晚点去医院，只怕父亲就要被赶出来了。
乘着林辉打电话，不断向护士道歉，宋文涛乘机将那堆文件送到林辉的面前。
“林科长，你今天要是不在，我就只能去找你们行政审批科的王恩签字了。”
什么？王恩签字？他算老几？
林辉身为行政审批科的第一人，凭什么让王恩替自己签字？
此刻的他，注意力几乎全都在电话那头，习惯性接过宋文涛递来的签字笔。他带着对王恩的不满，快速在每一个项目书上签了字。
看到幸福家园项目企划书上写的地址，宋文涛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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