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辛婉言谢绝道“公子,此事不……”
叶小北直接打断道“不妨事,阳陵君这是那里的话,不会闲你麻烦的。
那就这么定了,下朝后定要来喝一杯。”
叶小北直接断绝了庄辛继续辩解的机会,跟自楚王熊横打了几句哈哈,便先退朝了。
回到濯衣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赵灵儿商议宴请庄辛的事宜。
赵灵儿得知来龙去脉后,有些吃惊,但还是选择相信叶小北,并为其吩咐其他俾仆准备合乎规格的菜肴。
朝会刚结束,在下朝的一群文武官员中,自然有侍卫拦住了想要混出去宫门的庄辛。
“令尹大人请留步,公子北在内宫有请!”
庄辛则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毕竟身穿此服,不合规矩。”
然而侍卫却回答道“公子北已经在濯衣房为您一套衣服,请令尹大人前往濯衣房更衣。”
无奈何,庄辛只好跟着两个差人,前往濯衣房换衣服。
换完了衣服,一出门就瞟见了院子里房顶上一片雪白,正值午时阳光正盛,险些晃瞎了眼睛。
“令尹大人,这边请!”
“啊,好好……”
就这样,几个人便走了出去,接连跨过了几个宫殿,这才来到了公子北的寝宫。
寝宫门前赵灵儿降阶相迎,行礼道“令尹大人,公子北在里面已经等候多时。”
“有劳!”
庄辛其实有些尴尬,因为自己本来代表着公义,本不能私下见公子。可是叶小北在殿上一邀请,大家都知道了。下班后庄辛想趁机溜走,却还是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来到门口见到了赵灵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赵灵儿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和公子北很亲密,甚至之前要以公子妃的身份安葬,虽然发现是误会了。但是,赵灵儿现在还没有确定正式的公子妃身份。
称呼问题,就有点尴尬。
“唉~想这么多也没用。”
进了寝宫内,才发现叶小北早就桌子前等候多时。
“公子!”庄辛深施一礼。
“阳陵君真美啊,果真是人靠衣装,神靠金装。”叶小北还了一礼。
庄辛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入座后,如坐针毡。
人一旦紧张,就会有很多小动作。有的人是攥拳,有的人是搓手,还有人眼珠子乱飘。
庄辛就是这样的人,紧张的开始胡乱四处观察。这才发现,叶小北摆的是对桌,而不是主人邀请客人的正错桌。
这下,庄辛更不安了,心里暗暗的琢磨道“这是要和我谈什么啊,我可得小心点。”
俾仆们开始陆续的上菜,先摆满两张桌子,随后退了下去。
庄辛低头再一瞧满桌子上的菜,暗合宫宴规格,不算僭越,不算失礼。点点头,庄辛心里有了点数。
“阳陵君,酒菜以齐备,请用膳!”
“谢公子,公子请!”
两个人便开始动筷,细嚼慢咽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叶小北便开始找口和庄辛搭话。
“阳陵君在赵国生活期间,可还安好?”
庄辛赶紧停下手中筷子,放在筷架子一搭,
回答道“赵国之地,虽没有楚国丰裕富饶,但山林平原之间,民众风情有很多不同。”
“哦,阳陵君可曾听闻赵国之地,有什么比较有趣的事情嘛?”叶小北随意询问。
庄辛则回忆说“额,赵国之地甚广,但其地盛传愚公移山之事,却有些许不同。”
“哦?此事人尽皆知,汤问上也有记载,有什么不同,愿闻其详!”叶小北继续勾引庄辛往下交谈。
“赵国人说,愚公移山不为移山,而为通渠引水。”
“通渠引水?”叶小北有点懵了,这是那跟那啊?
庄辛则慢慢的解释道“是的,而如今黄河借道流经赵国之地,流向渤海之尾。与汤问中愚公移山,挑石土倒往渤海之尾,路径一样。”
“如果愚公移山不为移山,而为疏通黄河改道赵国境内,那能完成如此伟业的人,究竟是那位王侯呢?”
话音未落,叶小北忽然就想起来和愚公移山差不多分量的中华传统故事——大禹治水。
“难道说愚公是……那位禹王?”
庄辛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怪、力、乱、神,终究不可信也!”
叶小北喃喃自语道“为何编造这样的故事呢?”
庄辛则端坐道出了真相“毕竟,商汤革的是夏朝的命。”
叶小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良久,叶小北发现自己又把话头给撂了,赶紧回过神来再次询问道。
“阳陵君,那日殿上听您亡羊补牢之策,小北深感佩服。
但,小北有一事不明。亡羊补牢之后,阳陵君可还有救国之策吗?”
这次轮到庄辛沉默了。
“公子,臣认为下一步应整齐兵马,据守陈都。待秦军疲惫撤退之时,我楚国可修养生息,以备不时之需。”
叶小北却歪头与庄辛对视一眼,认真的询问道“先生以为,我楚国还有多少年的寿命?”
庄辛心里顿时一惊,满脸堆笑想要解释,可叶小北却抢先说道。
“如今可称霸一方的七国里,秦国最盛,韩赵魏齐燕楚六国,均内耗严重。
军队里士兵青黄不接、国内百姓苦受高税剥削、耕地接连失去、战后城池还得割让出去、死尸遍地瘟疫横行。
但是,三家贵族却富的流油、多家小贵族也跟在后面吸血、朝中大臣那一个不是需要高俸供养。
先生以为,我楚国还能打多久?六国还能打多久?”
庄辛听到叶小北这一番灵魂追问,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虽然他但不怕死,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往死亡的边缘上跳了。
“公子既有怜惜民众之心,我想民众得知后一定会感激不尽。
但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就连张子都说此乃大争之世。
臣想,如果放弃抵抗,很有可能死伤更加的惨重。”
这一番话,让叶小北觉得很意外。不过,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就这个话题继续展开。
“阳陵君,如果楚国此时放弃抵抗,投降秦国,依靠秦势而利通其余诸侯国,会有什么利弊?”
庄辛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仿佛一只脚已经踏入悬崖,似乎只要有一阵风吹过来,随时可能身陷
悬崖。
在自己多年的丰富阅历下,渐渐的调和自己的呼吸,思考问题。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玩笑还是试探。不过现在能从这一位如今呼声身高的公子口中说出,庄辛不敢去想。
在多次整理完毕后,庄辛起身行礼道
“公子此言,不知是戏言还是认真?”
叶小北也起身还了一礼,回答道“玩笑还是认真,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嘛?我们只不过在酒席中谈讨闲论,毕竟楚国还没有以言论入狱的吧?”
庄辛再次行礼,神情严肃的回答道“公子此言差矣。
公子贵为楚王之子,非他国之公子,如此戏言被外人听之、传之,只会对我大楚不利。
若非戏言,那公子真不顾历代先王了嘛?如此无父无君,冲撞祖宗之言,还往公子收回。
臣,告退!”
叶小北怎么可能让庄辛离开,赶紧跑过去伸手阻拦道“先生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小子适方才所言,冲撞祖宗先辈,冲撞先生,实在感到抱歉。
可还请先生入座,入座。”
庄辛顿时倍感无语,虽然自己很想一走了之,但却被公子死皮赖脸的抓住了手腕,无法继续甩袖走人,只好又坐了回去。
叶小北赶紧给庄辛倒酒,陪着连喝三杯道歉酒后,叶小北又开始了刚才的话题。
“先生可曾听闻巴蛇吞象之事?
小子试想过楚国投降秦国,并纳入秦国后,极大可能会像蛇吞巨大猎物一样,对秦国内部造成各种困难。
毕竟,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想我楚国如此大的庞然大物,想要彻底消化吞并,绝非一代之事。”
叶小北看见庄辛不在强拉着脸装深沉,继续倒酒后说道。
“我见那秦王虽然依旧对天下展现他那熊心壮志,但毕竟人终有一老,现在的他,可绝对熬不过我这一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