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烟柳镇。
城墙的颜色新旧不一,有不少工匠正在修补。
进城的这条大路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坑洞,也有人正在挖土回填。
周遭的树木大多都被折断过,树干上冒出了新的枝丫。
处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也处处都透着新的生机。
韩宇递交了县衙令牌,轻松入城。
街道上还算热闹,人潮涌动,商铺林立。
可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路和老旧的商铺,都彰显出这个小镇已经许久没有翻修过了。
韩宇不想惊动镇衙,他来到了酒楼。
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欣赏着烟柳镇。
“小二,你可知驻扎此地的军营在何处?”
酒楼小二端着一壶酒和几盘小菜,来到近前。
“客官,军营要撤走了,当官的都搬回军营去住了。从西城门出去前行三十里你就能看到。”
韩宇心里嘀咕:“原本想直接找军营管事,不曾想还来错了地方。”
他朝着小二道了声谢,递了几枚铜钱过去。
小二眉开眼笑:“多谢客官。你最好是明天一早再去。”
韩宇不解:“为何?”
“这仗打了十多年了,太多人尸骨无存。如今战事结束,每日都有人前去军营打探自家孩子的消息。你现在去估计也轮不到你了。哎,不过这些我也是听其他客人说的。
说话间,小二还比了比自己的个头,好像在说,这十多年来自己的变化。
韩宇点头回应,小二知趣地退了下去。
“若是人族修士的数量再多些,凡人百姓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那么多了。”
他正心有感触,忽然楼下传来了争吵声。
“拂云门的人现在都这么狂了吗?你们可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鏖州宗门里,你们只排在第四位。”
“笑话。只差了一个排名,我们就要听你们丹鼎宗的命令行事了吗?再说了,排名也是上一代弟子参加宗门大比打下来的。到了你们这一代,还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呢!”
“你......哼!你别忘了。我们丹鼎宗走的可是丹道,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来求我们的。”
“切!老子就是生吞灵草灵果,也不吃你们丹鼎宗的丹药。”
“秋平,你太过分了。擂台切磋,敢不敢去?”
“吴枯,有本事你待会别哭着求我下手轻点。哼!”
两拨人一前一后出了酒楼,气势汹汹地前往擂台切磋去了。
人虽然走了,但酒楼的客人却议论了起来。
“本店坐庄,要买的速来柜台。”
韩宇本要回座,不曾想酒楼竟开了赌盘。
“这鏖州的风气,果然是越往西走,越......放荡不羁啊。”
凡人竟然敢拿修士切磋开赌,也不怕遭来麻烦,着实让他开了眼界。
这也让酒楼的客人大胆起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从排名来说,丹鼎宗确实要略胜一筹。不过那个叫秋平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是上一代弟子的战绩了。”
“唉。一名只差而已,不足以拿来参考。我倒是看好拂云门。丹鼎宗的修行太过依赖丹药,实战偏少。而拂云门则不一样!”
“噢,老兄说来听听,有何不一样?”
“你这都不知道啊。拂云门的修行更注重实战,以问剑切磋为主,而且性子倔得很。无论是否打得过,都要问别人几剑。”
“噢?还有此事,看来我当真孤陋寡闻了啊。我这就去押拂云门胜。”
韩宇瞥了眼那两人,道出拂云门爱问剑的那个青年,生的眉清目秀,肤白细腻。
青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来,朝着他淡然一笑后,转身离开了酒楼。
韩宇回到座位,饮了杯酒,心里嘀咕着:“有意思。”
迟些,他就在酒楼开了间房住了一晚。
第二日一出门就听小二在与人唠嗑。
原来昨日那场切磋,秋平和吴枯打了个平手,双双受了重伤,被送回了宗门。
“擂台切磋,竟然搞成重伤。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他来到柜台,结了费用后,前往西边军营。
没多久,军营就落入了韩宇的眼中,他御风而下。
忽然,远处有几道流光疾飞而来。
“二境修士?”
打了几次交道,对二境修士的御剑速度,他已有所了解。
韩宇落在地面收起御风舟,站在原地观望:“先看看他们来干什么。”
三名二境修士落地后,将令牌一亮,风尘仆仆地入了军营。
“看来是有事发生?”韩宇只能在心里期望自己此行一切顺利。
“身份令牌!”
守卫兵士虽然只是凡人,但脸上却弥漫着肃杀之气,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过生死搏杀。
仔细看了看韩宇掏出的县衙令牌,那名兵士忽然眼眶湿润了起来:“你可曾去过西桐镇?”
韩宇很诧异:“自然去过。我来鏖州前,就是从西桐镇出发的。”
兵士抬起满是沧桑的脸庞,三道颜色深浅不一的伤口刻在上面。
他顺了顺嗓子,看向韩宇:“那你可认识许追风?”
韩宇闻言一惊:“莫非遇到许大哥的好友了?”
"许三刀?"他压下惊喜,试探地回道。
“哈哈!正是。来,来,里面请!”老兵突然大笑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军营。
来到军营茶水棚里,老兵给他倒了碗茶水:“军营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欢迎你了。”
“前辈是许大哥的好友?”韩宇只是抿了一口,心中不解地看去。
“哈哈!我是他小舅子,他妻子的弟弟。许久未见,他现在可好?”
韩宇闻言,心中释然,急忙将许追风的行踪告知了老兵。
“哎。原来他还没有忘掉。”老兵见韩宇疑惑地看来,也打开了话匣子,说出了多年前的事情。
老兵名为谢白,泗水城人氏。
姐姐名为谢曾柔,与许追风一见钟情,后来嫁到了西桐镇。
谢白得知姐姐被索命阎罗杀害后,愤恨暴怒,埋怨许追风的无能。
两人闹翻后,谢白就应征来了前线战场。
如今在这个军营里,当了个将领副手。
“哎!时隔多年,经历了无数次的厮杀。好几次,我都是侥幸活了下来。我也早就想通了。如今,我只盼他能好好活着。”
“等我回去后,一同饮酒。不曾想,他还没有放下,竟追去了西陵国。”
老兵一番感叹,韩宇也只能好言劝慰。
“对了。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韩宇闻言,立马道明来意。
他还以为谢白要查阅资料,结果对方立马回道。
“原来你要找胡明啊。哎,我和他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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