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外面这口。”
说话的同时,李小鱼在观察顾绯的表情,结果看了好一会,他好像是真能撑住。
灶膛里,火苗窜烧。
铁锅水分已烧干,见某人还在暗中观察自己。
顾绯装作没发现,轻声对她说:“小鱼,锅应该烧热了。”
收回思绪,往灶台看了一眼。
铁锅都在冒烟了,她才堪堪收起打量,转身之际,她看着顾绯,很严肃地说:“若哪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忍着。”
“嗯,我知道。”
他不止不会忍,还会千方百计让她知道。
往锅里加上油,用锅铲把油在铁锅里平均分开,她先是往锅中舀了半勺粘稠的面糊,再在上面放上一片腊肉。
最后再浇上一层面糊。
随着面糊逐渐呈现金黄色,一个一个腊肉煎饼随之出锅。
“顾绯,把锅里的柴退掉一些,火有点大了。”
“好。”
她站在灶台前炕煎饼,顾绯在灶台后面烧火。
冬风寂寥,吹进厨房却在一瞬间被里面的暖意蒸发。
风无度不是很放心,他走到厨房外面,想着还是进去帮忙,刚靠近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
明明师兄只回答了一个好事。
他却莫名觉得这个字带着温柔和暖意。
他脚下一顿,偏头望向阴恻恻的天空,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感触。
师兄真得不一样了。
他低头扬起一抹微笑,得把这个发现告诉师父。
不能自己一个人笑。
这样想着,他回到躺椅上躺着,翘着腿,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膝盖,见狗子和鹦鹉回来了。
他温柔喊道:“小胖胖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只喊了鹦鹉没叫自己,小瓜娃子冲它汪了一声。
正是这一声引起了厨房里二人的注意。
“小东西回来了”,李小鱼正夹了一块煎饼递给顾绯,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冲他笑着说。
她的笑明媚清澈,顾绯心狠狠跳了一下。
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筷子上的煎饼,细嚼慢咽后,温声道:“很香。”
李小鱼秀眉一挑,回答地相当自信。
“那当然,这可是祖传手艺”,她也是跟爷爷奶奶学的。
把筷子转了个方向,“来,自己拿着。”
顾绯放下火钳,左手拿着筷子,他自己咬得月牙弯正对着他,另一端完好无缺。
他这个人很会得寸进尺。
眸色微暗,看着即将转身的女子,低沉的声音染着几分缱绻。
他问:“小鱼,尝过吗?”
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脚一停,老实摇头:“没有,第一个给你吃了。”
闻言,顾绯微微蹙眉,神情略显纠结。
一瞧他的神情,女子就察觉到了问题,她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你不是说很香吗?”
“是挺香”,顾绯点头。
接着他又是那一副不好言语的模样,李小鱼是个急脾气,这把她看得急躁。
“到底有什么问题,你说啊。”
顾绯望着她,那双漂亮的柳叶眼略显无辜眨了眨。
他垂眸盯着手上的煎饼,一向低沉的嗓音压低,稍显纠结地道:“我吃着好像不够脆。”
“不够脆?”,李小鱼拧了下眉。
祖传的手艺,没道理啊。
“我吃着是有一点”,说着他把煎饼往李小鱼的嘴边送了一点,语气低柔:“你尝尝。”
没发现被他带沟里。
李小鱼还真就弯下腰,往前靠近煎饼,唇微张,小小咬了一口。
看着她的唇,顾绯眼中闪过一抹晦暗。
在嘴里咀嚼,李小鱼眼珠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转,最后定格脸色苍白,面容精致的男人身上。
咽下后,站起身,怔怔不明,“我吃着挺脆啊。”
目的达到,顾绯收回筷子,继续装傻,他疑惑地反问:“是吗?”
“是呀”,李小鱼努着嘴点了点头。
她可不是一个会内耗的人,笑道:“我估计你是以前好东西吃多了。我煎饼的手艺,我不是吹,跟我打锅盔的手艺有得一拼。”
留下这句话,她继续去灶台前弄煎饼。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顾绯咬掉了她留下的小月牙。
咽下,他唇畔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他不疾不徐地回道:“小鱼原来这么厉害。”
把锅里刚煎的饼装到盘里。
李小鱼下巴微抬,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必须的。”
还差最后几个就能开饭了。
她手拿了一个往外走,准备给小瓜娃子吃,出厨房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小胖胖,你又胖了呦。”
“不胖胖,我瘦瘦。”
“再胖胖下去,你就很难飞高高,少吃点知道吗?”
“不行行,瓜娃子不瘦瘦。”
听到这里,李小鱼双眉抬高,嘴巴惊讶地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往回退。
乖乖,瓜娃子之前说是风无度教的,她之前一直不太信,毕竟相处这些日子,她从没见过风无度说过叠词。
要不是现在亲耳听到,她还是不会相信。
毕竟风无度给人的形象是温柔大夫,谁会相信他喜欢说叠词呀。
走回厨房她把煎饼自己吃了。
至于外面的事,她全当不知道。
顾绯听觉敏锐又岂会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看着她做贼似的退回来,他也什么都没说。
两人就当没听到。
吃过饭,风无度这两天都没洗澡,他难受的紧,便告辞回去了。
顾绯也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两人各睡各的房间,李小鱼担心他的伤势,便开着门,她时不时走到外面,踩着凳子站在窗户前,探进去看看顾绯的情况。
见人没事,她就回去睡觉。
不到一刻钟,一道断断续续地咳嗽声从隔壁传来。
她赶紧披上冬衣,端着油灯,推门进房。
顾绯手肘撑在床上,头探出床沿,青丝垂在两侧,一直咳个不停。
李小鱼赶紧把油灯放下。
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站在床头,让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慢慢把水喂到他嘴里。
等他喝完,她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
见着闭着眼睛,一脸难受的样子,她拧着眉,关心地说:“哪不舒服?我去叫师弟过来。”
顾绯闻着她身上的皂角香,手半握成拳,掩唇咳了两声。
虚弱道出一个字:“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