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芋兜兜转转,绕遍了两个巷口,找到一处垃圾分类棚。
彩钢构造的棚子,闷住一阵阵餐厨垃圾的腐败气味。
焦裕寅远远看着路芋走进其中,他的五官不自觉皱在一起。
路芋再出来时,怀里已多了一只小猫。
焦裕寅微微后仰,比起垃圾桶里腐败味道,油烟味好像也没啥了。
他疑惑发问:“猫猫狗狗的心声,你都能听到?”
路芋真被气笑了。“你才能听懂猫言狗语……”她朝着巷口转角处望一眼,没再说话,抱着猫咪往车上迈。
焦裕寅伸到半空的手落回,已然把路芋和猫咪看成了污染源。“你要带它回去?”
路芋呲着虎牙,讨好一般。“行吗?”
这是焦裕寅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路芋的两颗虎牙。
上一次……接吻……他有猜到。
每天张牙舞爪的人,竟然也有撒娇征求的时候。
焦裕寅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
路芋抱着猫咪坐进车里,望着坐得远远的人,开口:“这只猫咪是在纸箱里放着的,不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你不用这么嫌弃吧。”
“流浪猫都敢捡……”焦裕寅摘下眼镜,按揉眉心,和小钟吩咐一声:“先去宠物医院。”
焦裕寅思考片刻,戴上眼镜,又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猫?”
路芋小声回答:“不是流浪猫……是一个小女孩的猫,我听到她心声了。”
“我还以为你连猫的心声都能听到……”焦裕寅话语中带着点吃惊和担忧,“你不会以后什么猫猫狗狗都往回捡吧。”
“不会不会,这次真是情况特殊。那小姑娘的妈妈怀孕了,家里人要扔掉这只猫,她就把猫咪放在箱子里,她人在不远处的巷口看着,想让个好心人捡走这只猫才放心。”
路芋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做个总结,“我这是既帮了人,又救了猫。”
“挺好个能力,不想着怎么帮帮自己个儿,倒惦记起别人的事了。”
路芋又露出两颗虎牙,没再顶嘴。
焦裕寅没来由得心烦。
他夜夜僵着姿势给她牵手,如今来看,还抵不上一只猫。
忙忙碌碌一天,再回梨香别墅时已是深夜。
路芋一声一声地叫着“三三,三三。”
那是小猫的名字,路芋从小女孩的心声中听到的。
焦裕寅提着猫咪玩具、猫垫等用品,跟在后头,活脱脱一个大冤种。
后半夜,卧室里都是树莓香。
和往常一样,焦裕寅在左,路芋在右。
路芋牵着焦裕寅的手指,心中描摹着焦裕寅的灵魂画像。
路芋猜想,焦家三公子,高大帅气的身体里,应该住着一个少女灵魂。要不然怎么总会别别扭扭的,还学她用树莓味的洗浴用品……
路芋思绪没转上两圈,就沉沉睡去。
焦裕寅听着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他微微侧头,瞟了一眼路芋。
只见路芋眉头皱着,左手搭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上,攥着他的两根手指不松开。左臂暴露在被子外,小臂悬空着。
这个姿势明明很别扭,却好像是被她特意调整过一般。
空调还在送着低风速的冷风。
焦裕寅半起身,抓住路芋手腕,将她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只手,搁在竖着的枕头上。
还没等焦裕寅躺回去,路芋嘤咛一声。
“唔……疼……”
无意识的声音从路芋唇间溢出,钻进焦裕寅耳中。
路芋在睡梦中,把胳膊扔到被子外。
紫色长袖睡衣,真丝质地。宽大的袖口沿着路芋的小臂,轻易滑落到手肘。
手肘上方,隐隐约约的淤青,勾起焦裕寅一探究竟的欲望。
他轻抬她的手臂,轻手轻脚地拽动袖口,大片青紫浮现于眼前。肩膀处被睡衣盖住,看不太清。但光凭路芋的反应,便可以判断出,肩膀伤的要比上臂还严重。
原来不是因为怕被人认出来……
而是为了掩盖伤处。
今天领证结婚、坚持训练,受了伤还跟要着去演戏吃饭装恩爱,晚上还去招猫逗狗发善心。
蠢……
第一次见面时,路芋一身黑色长衣长裤的样子浮现在焦裕寅眼前……
他当时,好像用了一记肘击和全套擒拿……
焦裕寅稍作沉思,然后将路芋的睡衣袖子抻回手腕处。他起身抱起路芋,放到他原本躺着的位置上。
现在是路芋在左,焦裕寅在右。
焦裕寅又拿过一个软枕,撑在路芋腰侧,让路芋保持向右侧歪的姿势,让左肩晾着。
“小佳,关闭空调。”
空调关闭,只留焦裕寅一声抱怨。
“真是该她的……”
焦裕寅脱了短袖睡衣,赤裸着上身躺下,牵过路芋的右手。
“烦……”
声音融入月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