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刚才人那几步趔趄,陶星忆仍难掩笑容,嘴角怎么看都是上扬着的。
救命,她哥虽然现在不是很靠谱,但是情绪价值还是给满了的,妥妥的国民好哥哥好吧。
但,颜落及时出现告诉她:不,你先前可不是这么想的,你说他是大冤种来着。
“哎呀你懂不懂事啊,”陶星忆直接拉出自己曾听说过的一句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哥他真的把情绪价值拉满了好吧。”
颜落看着眼前这个变脸很快的女人,自觉应当是没眼看的,便又缩起来去追剧了。
“好了好了,恩宁也去写作业吧,明天老师还要检查的不是吗?”华寻溪示意恩宁也回去写作业,她其实还有话想要问星忆的。
只是……她看着眼前俨然心情大好的星忆,不知自己是否该问下去。
星忆好不容易从这次的事件中走出一些,她真的要去问具体发生了什么,然后再把星忆推到深渊中吗?
她无比纠结,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不知该如何去开这个口。
“妈妈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她的纠结太过明显,陶星忆很难忽视。
所以比起被动询问,她觉得自己主动提起更好,也好减轻对方心中的负担。
“星忆,如果妈妈问的问题让你心中不舒服,你随时可以跟妈妈说,妈妈说清楚了吗?”
华寻溪将陶星忆的意愿放在了第一位,她真的很怕自己哪点问得过了头,让星忆又回到那片痛苦中,在泥沼里挣扎。
“嗯嗯,我知道啦,妈妈放心吧。”
即便她如此说,但华寻溪和陶维澄还是肉眼可见的紧张。他们清楚彼此的想法,他们都担心着星忆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过分害怕与人交际,自此再不肯与他人往来。
他们可以留下相当一大笔钱财,任星忆安然度过余生,可他们做不到陪伴星忆一辈子。星忆的生活总要出现新的人,去代替他们陪伴星忆。
而一旦那个唯一选择被星忆推开,那便是究其一生要后悔的事,是最大的遗憾。
“妈妈问你,经过这件事,你会讨厌徐老师跟徐奶奶吗?”华寻溪的手已开始微微发凉,她怕星忆说讨厌,又怕星忆说不讨厌。
她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患上自闭症,也怕自己的孩子对谁都太过宽容,却唯独不肯放过自己。
“嗯……”陶星忆沉吟良久,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她其实是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对于徐芸和徐秀春,她是否真的讨厌。
别人的视角中,她们二人绑架她并无缘由,但她心中清楚,事出有因,这是一个妈妈在寻回自己孩子的过程。
但她也并非圣母,她知道自己不该原谅她们。所以讨厌她说不出口,不讨厌也一样。
“妈妈,我想我不知道,”她给出了华寻溪意料之外的答案,“徐老师她们虽事出有因,但一样不值得同情。即便是极易共情之人,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她的做法过于偏执了些。”
她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得详尽,如若让漂亮妈妈误会她有什么问题,那可就不太好了。
“那星忆以后还愿意和别人交流吗?”华寻溪试探性地问着她的意思,“哪怕这样的事还会……”
她并未说完便觉得自己失言,这种事发生一次已经够折磨所有人了,再有第二次,谁都不愿见到的。
“是妈妈说错了,妈妈换个说法。”
华寻溪正想着新措辞去解释自己的意思,但陶星忆已然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该交新朋友嘛,所以为什么不和别人交流啊?”
她眉眼弯起的模样,让华寻溪愈发心疼她的聪慧。
星忆与星钧他们相比,看似聪慧不及,但如果去问谁最知道怎么哄人开心,一定是星忆。
从很早前起她便发觉了,星忆是最不愿让别人担心的,也是最想替她与维澄省心的。
“妈妈,我不会讨厌她们,也不会害怕和别人交朋友的,”陶星忆起身,随即在她身边坐下,帮忙捏肩,“所以妈妈放心好啦,我是最懂事的小孩子嘛。”
“对,我们家星忆最懂事了。”
华寻溪的眼角噙着泪,摸着陶星忆柔软的发丝,轻轻点头承认她的话。
她的这一举动似是很受用,陶星忆问她自己可不可以去找恩宁姐姐玩儿,她也点头同意了。
在陶星忆离开后不久,华寻溪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趴在陶维澄的肩上哭了起来。
她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很负责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