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宁厉喝一声,长枪抵在道门天女的喉咙间。
空中打斗的三人微微一滞,道门心宗那位天人境冷哼一声,一掌拍退童姥姐妹二人,目光冷冽的看着下方。
陈知宁怡然不惧,一手持着长枪,双眼怒视心宗天人:
“我陈家自问与道门无冤无仇,我陈家二女更是心宗门人,这王朝之事自当有王朝法则,你本为天人之尊,却擅自插手俗世之事,当真以为这天下便没有天理循环吗?”
心宗天人双目一凝,眼中带着无尽的漠视。
“你……是在威胁本尊?”
无尽的天人威压,尽数朝着陈知宁而去。
“嘎嘎!”
陈知宁似乎能听到自己双腿骨骼被压迫的声音,她一咬牙,长枪一递,枪尖刺破天女喉咙。
“天人当面,我陈家就算断绝生机,亦不会向你这等自恃高人一等的虚伪之辈低头。陈家人可以死,但是尔等踏入我陈家的,也别想着全身而退!”
心宗天人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看向危在旦夕的天女。
“我道门天女亦可以死,不过你当考虑清楚了,你陈家未出世的血脉当如何?”
“不过一死而已!”
眼见陈知宁有些动摇,殷若素放下手上的银针,淡然自若的看向天人,笑道:
“我夫君曾言,若我大明立国,驭天下万民,自当教导天下万民,凡我大明子民,世代都要做一个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的人!”
“这天下从无亘古不灭的家族,我陈家自然也有这份准备,若是陈家都没了,孩儿没了父母,留在这世上亦不过是给人为奴作婢!”
“如此苟活,不如死了干净!”
心宗天人目光如电,扫向殷若素,冷冷道:“天医素女……不是说医者仁心吗?缘何对子嗣如此辣手?”
“我陈家要做的,是推翻腐朽夏朝,重塑天地万民的大业!陈家若无,我之子女又岂能安生?”
“我殷若素嫁作陈家妇,自当以夫君之命为尊,夫君不想他的孩儿奴颜婢膝,为人妇者自当遵从!”
“所幸我这孩儿也未降临世间,就这么死了也不痛苦!”
殷若素依旧笑吟吟的说着,只是目光深处,却有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黯然。
她抚摸着自己小腹,心下暗自叹息。
殷若素以最柔和的语气,却说出了最强硬的态度,一时间,陈家众人无不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我陈家百年将门!护卫国家万民,血流百年而志不改!你佛道两门四十年前就出过手了,也不差这次!”
“四十年前,我祖母凭借一柄短刀,让你门中弟子血染南山旷野,我陈知鱼身为陈家之女,也定当效仿祖母当日之举,让尔等之血,洗尽这世间污浊!”
陈知鱼手提沥血残阳刀,刀身泛起青绿色的刀罡。
“生于斯长于斯,我陈知雪与道门从此一刀两断,你领着佛道两门杀入我府,诛我西宁军子弟,你我师徒情分,也从此一刀两断!”
陈知雪长剑直指道门天女:“今日我若不死,一身道门武艺我亦将还你,只是来日……我必斩你项上人头!”
天女面露惭愧之色。
陈知雪是她门下弟子,她为道门利益,却亲自杀入弟子府中,于公于私,陈知雪不负她,她有负陈知雪!
王全更是大声叫好。
“哈哈哈!我西宁军自成军以来,即便是营不足甲,不足刀,即便是面对数倍之敌,亦能战而胜之,此皆赖于我之袍泽舍生取义,向死而生!”
“今日我大明王族之女,尚有如此豪情,我等军中子弟,死的不冤!”
“我王全得君上信重,得授陷阵营营旗,我等今日必当践行此生之诺,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为君上而死,为大明社稷而亡……我陷阵营,无上光荣……来吧!”
王全大刀一指,陷阵营将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佛道二门弟子!
那些个明明有着先天、宗师的修为的高手,却如同被气势所摄,竟然不知觉的后退着。
不知怎的,他们竟然有种错觉!
仿佛有一种无形无质的气机,正在陷阵营的将士上方凝聚!
那是一种森冷,残酷,锐利,厚重……凝聚这无上杀伐意味的气机!
“军魂!”
心宗天人神情漠视,只是眼中逐渐起了波澜!
军魂这个词,仿佛就像是久远的记忆,也不知道是何时,只是记得这片大地之上曾经出现过,只是久而久之,却消失了!
宽大的袖子中,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倏然出现在手。
天女见状神色一变。
自己门中这位长辈,竟是不顾她生死!
察觉到天女的异样,那位天人境却不见半分动摇。
陈家今天必须灭门!
一个陈家内室都能说出那番有骨气的话,又更何况陈尧本人?
外人都说,陈尧骨子里全是硬气,有种宁折不弯的强硬。
面对佛门,他们尚且要以世俗法度管控,对道门又岂会在乎,而且道门从如今的大夏皇帝手上,得到一册儒门手卷。
内里所述……宛若圣贤复生!
陈尧这位未来霸主,不仅能书写出如此发人深省的儒道典籍,且对于万民有着非同寻常君王的重视,说是有教无类也不为过!
种种迹象里不难看出,陈尧也许会成为儒门大贤,亦或者会倾向法家、兵家,却绝对不会容得下佛道两门!
亦或者说,是容不下他们这些干预世俗王朝之事的任何势力!
今天陈家必须消失!
她缓缓的抬起剑,一股仿佛能毁灭天地的气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剑上凝聚起一道百丈长的剑芒。
童姥等人见状俱是一惊。
百丈剑芒……
这便是天人境的威势?
天女以及明王府内佛道两门的弟子面如死灰,天女是救不下了,可他们却并未被束缚啊!
当那柄剑举高,一直举过头顶,眼看就要落下。
“嗷……”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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