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恕我直言,您在北方不断消耗北元实力,应该是为了他日变法做的准备吧?”
“算是!”
陈尧点点头:“所谓谋定而后动,一旦国内实施变法,将是浩浩荡荡,甚至可能造成动荡不安,边邻太过强盛,不好……”
“先生,可若是变法不成呢?”
“呵呵,为国解决边患问题,那也是好事一桩。”
陈尧并没有去问为什么变法不成之类的问题,变不变法……这是后来之君的决定和魄力,如果后来之君没有这个雄心和魄力,大夏也撑不住太久。
如今的大夏重农抑商,赋税重点在人税和农税。
可百姓失了大量土地,这农税逐渐下滑,可人头税……
若是人都活不下去了,又拿什么来缴税?
陈尧虽然不愿意活在一个乱世之中,可如果世道乱了,他也有保全自己一家的实力。
这种家天下的时代,说到底就是看君王决策,陈尧也不想自讨没趣,反正这天下又不是他陈家的。
赵睿围着陈尧又聊了许久关于变法的事,而后便离开了。
看着学生缓缓离去的背影,陈尧摇了摇头。
人倒是越来越优秀了,不过也长大了,心里知道藏事了,对他这个老师信任有之,防备……也有那么一点了。
治国手腕不见多厉害,这帝王术倒是学了一些,陈尧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自己,他也就没再多想了。
毕竟他也表过态,若是他登不上太子位,而大义名分又并非给了赵合,他是不会帮他夺取皇位的。
自己虽然没有学那些个墙头草,可对于一个要登极帝王之尊的人来说……并不讨喜。
看起来,这两年的变化还是有一些啊!
陈尧收回目光,朝着后院走去。
未走几步,迎面就遇上了刚刚练完刀的陈知鱼,丫头走上来就笑问道:“哥,你这学生变化很大吧?”
陈尧疑惑了:“你似乎对他了解不少啊!”
“呵……”
陈知鱼笑了笑:“哥哥两年不在京,这位晋王世子如今可不得了。”
“说说看!”
陈尧不置可否。
方才聊天的时候,他劝赵睿不用过早有党羽,赵睿虽说认同了,可陈尧隐隐觉得他还是有些着急。
陈知鱼低着头,一边跟着陈尧一边轻声的说道:“这两年里,晋王妃不止一次来咱们府上,话里话外有结亲之意。”
乔晚?
陈尧皱起眉头,问:“那是赵睿的意思还是乔晚自作主张?”
“应当是晋王妃的意思,不过赵睿这两年来府上也多有亲近之意。”
陈尧听闻,眼中有了一丝怒色。
陈知鱼拉着他手臂:“哥,他晋王府与咱们有师生名分还不够吗?”
她一直听从陈尧教诲,离皇家远一些,那道宫门对女子来说,更多的时候像是一道囚笼。
陈尧拍拍妹妹的手:“你放心,他们这事儿只能想想。”
陈知鱼默默地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这三年来,我时常想着那段随哥哥游历山川的日子,这京城之中太过压抑了。”
陈尧听后沉默了。
他曾许诺丫头,这辈子只会让她嫁给她喜欢的人。
赵睿知道这点,所以这两年他不在京,赵睿才敢跑来,想着和陈知鱼增进感情。
然陈知鱼也听陈尧话,不嫁入宫门之内。
赵睿聪慧不假,可陈知鱼却早早就察觉到了他的目的。
只是考虑陈尧和赵睿的师生之谊,所以并未翻脸,不过却也只能躲起来狠命练武。
说来,赵睿方才在他面前询问和苏家联姻的事,看似在征询自己这个老师的意见,恐怕也有试探之意吧?
看来这个学生得敲打一下了。
“丫头,你若不喜欢,哥以后让他少来就行了!”
陈尧将手搭在她小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
陈知鱼双眼弯成月牙,开心的点着头。
陈尧又是一阵轻笑。
“晚些你去一趟侯府吧!”
“去那作甚?”
陈知鱼好奇的歪着头看向他。
陈尧默默道:“几年不曾祭祖,今年便在侯府过年吧!”
“哈?”
陈知鱼一愣:“哥哥这是要回侯府住了?”
陈尧苦笑道:“陛下口谕,不回不合适。”
“那大姐和二姐……”
“她们是陈家的女儿,自然也该在侯府居住。”
陈尧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这丫头的眼睛,里面藏着一丝丝叫做喜悦的目光。
小丫头快速的点着小脑袋,语气都轻快了几分:“我一会便去侯府一趟。”
说着,还拉着陈尧的手:“我就知道哥哥迟早有一天会想明白,会原谅大姐二姐的……”
陈尧嘴角一抽。
原谅……
其实,他自个都不知这所谓的原谅该从何说起。
原主已经彻底消散了,他和陈家姐妹不亲近,甚至一直以外人的眼光看待他们姐妹,严格来说,他和陈知宁还有陈知雪并无仇怨。
自然谈不上原谅。
丫头直接用话堵他嘴,他又怎会看不懂?
“哥啊!大姐二姐都这个年纪了,京城到处都嘲笑她们老姑娘嫁不出去,你如今顶门立户,大姐和二姐的事你可得上上心。”
“……”
“她们的婚事,我也不适合干预啊……”
“哥,你如今是陈家家主,大姐二姐的婚事要你点头才行。”
“之前咱们家不和睦,外人都看笑话,咱们陈家总不能和那些个歪瓜裂枣结亲吧?”
“得得得……”
“她们也和你一样,只要有意中人,她们自己愿意就行。”
“嘿嘿,我就知道哥哥最好。”
看着兴高采烈离去的陈知鱼,陈尧颇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这纷乱的京城局势,陈尧一时间也捋不清,更重要的是,皇帝这时候召他回来又是什么目的?
赵睿的态度,也让他越发觉得京城之中错综复杂。
作为陈尧的弟子,他心里很清楚陈知鱼和他的关系。
现在竟然还在在师生关系上套上一层姻亲关系……
难道在他眼中纯粹的师生关系还不够牢靠?
陈尧之所以不插手朝廷,一来他有些疲以应对。
其次,陈尧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如今看来却有些失望。
“看来有些事得多做准备了!”
陈尧暗自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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