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凭白浪费两三个月的时间,一定会导致大明境内的匪患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不说建奴南侵的事情李自成一定会知道,就算李自成躲在山里不知道,其本身所具备的进取心,以及数十万大军对于粮草的天然需求,都会迫使其搞出一些大动作。
到那个时候,国内国外两开花,这是双线作战的大忌。
勾起蒙古人心中的欲望,诱使满蒙联军提前过来攻打蓟州城,这是一个大体的方向。
不过,既然蒙古人当前表现出过大的入侵欲望,那么让攻打蓟州城的部队仅仅只局限于蒙古人,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备选方向。
满蒙联军,失去了蒙古人的炮灰支持,仅剩少数的建奴精锐南侵,他们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更何况,还有蒙古人大败于蓟州边地的前车之鉴,建奴高层就算再怎么强势,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不管是蒙古人,还是建奴,他们最不擅长的就是攻城战。
在拥有大量炮灰的情况下,你让他们攻城,建奴也不会迟疑分毫。
可若是让建奴的精锐去充当炮灰攻城,这是皇太极怎么都不会去同意的错误军事策略。
建海女真强在个体实力剽悍,弱点就在于数量的稀少,用自身的短板去攻城,这是任何成熟统帅都不会去做的事情。
所以,只要打残了蒙古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等同于打断了建奴想要南侵的计划。
到时候,急于解决国内粮草不足的问题,建奴是顺势搜刮蒙古和朝鲜的资源,还是在国内再来一波杀无粮人的操作,就看建奴自己怎么选了。
基于这样的基本判断,赵平乱后续的诱敌计划,可就要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激进许多了。
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赵平乱便将大战后正在放松的白广恩给召唤了过来。
享受着各种美好的现代物商品,充满味觉科技与狠活的预制菜吃着,冰镇啤酒喝着,再偶尔来一些冰镇的肥宅快乐水和雪糕,这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愈发的享受,白广恩的一点小金库也要快被掏空了,一来二去之间,对于赵平乱所能够提供的奖赏,也就越来越上心了。
被赵平乱给召唤过来,白广恩整个人都是舒爽的,更何况还能在赵平乱这里免费蹭吃蹭喝,体验更高的物质享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了。
不住的给赵平乱敬酒,口中的茅子可谓是入口即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间竟然还有酱香型的美酒,真是令人流连忘返,乐不可支。
有美酒加持,恭维奉承的话就说得更加的顺口了。
自嗨了半天,酒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了,可赵平乱依旧面露淡然之色,也不提本次会面的正事。
这就很奇怪了,以赵平乱一贯的雷厉风行,是不可能会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的。
特别还是主动邀请他白广恩过来喝酱香美酒,这更加显得怪异。
以至于到了后来,酱香美酒入口都不丝滑了,简直有种越喝越心惊之感。
鸿门宴!!!
猛然之间,白广恩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三个大字。
酱香茅子这种绝世好酒,是能够随便喝的吗?
只有断头饭,才是好酒好肉随便招待。
怎么可能!
刚刚才从满蒙腹地杀了一个来回,不是在诱敌深入的路上,就是在孤军冲阵的路上。
说实在的,白广恩就算当了一辈子的兵,所行的险招,也没有给赵平乱当副将这么的疯狂。
就算在具装重骑的加持之下,白广恩最终杀得确实挺爽的,队伍之中除了几个胳膊受伤的以外,连一个重伤员都没有。
就算偶有几个伤筋动骨比较厉害的,在赵平乱军医的神奇医术之下,又是针线缝合,又是止血神药外敷,又是消炎止疼药内服,本来要截肢的伤就这么被治好了。
就算与赵平乱一同外出冒险,确实阵亡的风险比较小,可任何人的运势都是有限的,用完了,可就没有了。
蒙古人的箭羽可不长眼睛,扎中要害就是扎中了,根本不容你反悔分毫。
刚刚才从大草原上跑回来,床都还没有睡热乎呢,这就要再次出去疯狂送死啦?!
武运再怎么昌隆,也不能这么玩命不是?
真当天上的神仙是你家亲戚啊?
这个赵平乱,猛将确实是猛将,可太猛了,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什么事情都喜欢亲身犯险,还是连续亲身犯险,他这个统帅,当得是不是有点太失败了?
匹夫不可夺志,三军不可夺帅也。
身为三军统帅,最为主要的,就是组织手下的将校排兵布阵,经略自己的防区,通过兵法战阵来取得战略层面上的胜利。
哪有像赵平乱这样的,三天两头的往最危险的地方跑?!
不仅自己跑,还要设鸿门宴诓骗他白广恩跟着一起跑。
跑什么呀?
十万两的赏赐还没有下发呢。
白广恩心中虽然腹诽不断,可若是想要斗智斗勇,又觉得不是赵平乱的对手。
事实已经证明,他白广恩当前已经身处于赵平乱的鸿门宴中,属于是自入险地,在谋略层面就已经输了。
更何况,吃人嘴短,喝了好酒,你就得替人办事。
不想办事,上次的军功奖赏,说不定就不下发了。
只有答应了办事,借着开拔银的借口,才能多多少少将上次积压的赏银催下来一部分。
谈到军功恩赏,白广恩确实不含糊,也没什么好含糊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
反正赵平乱的压箱底很多,大不了临行前多要一点就是了。
具装重骑冲阵,只要不是上前送死,偶尔体验一番,也是挺不错的。
“赵大人,直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危险的任务?”
大势如此,已然身在笼中,白广恩也觉得没有逃离的可能性,索性也就率先打破这层窗户纸了。
军人,就要有军人的骨气!
既然已经斟酌完成,那么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也得奋力地往前冲。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幻觉,当白广恩说出这话之后,突然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骤降了一大截,给人以一种北境寒风扑面的刺骨之感。
中计了?
还是太过于孟浪了?
不会是因为太过于主动的关系,让自己陷入到某种被动的不利局面之中了吧?
赵平乱行事向来刚猛无畏,连他都晦涩不言的东西,又能是什么好事?
惨了!
被金钱迷眼了!
心中大骇之间,白广恩看向赵平乱的眼神,也带着十足的戒备。
“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近接到探报,蒙古人已经开始频繁的进入到长城之内刺探情报了。
如果所料不错,蓟州城之中的情况,蒙古人现在已经门清了。”
既然白广恩这么的识趣,赵平乱索性也就直接抛出了一颗核弹,震得白广恩面部管理都有些失调了。
他白广恩才是蓟州总兵,实际上的蓟州边军最高管理者。
怎么赵平乱才来了几天的功夫,连这种最为重要的军事情报都不经他白广恩了呢?
看着自己杯中的酱香茅子,白广恩突然有种杯酒释兵权之感。
现在他白广恩不过就是一个富家翁,被架空军权的光杆总兵罢了。
怎么去了一趟满蒙腹地,竟然还把自己的蓟州总兵兵权给弄丢了呢?
那么,当前他与赵平乱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上下级关系,还是变相的软禁关系呢?
颓然片刻,白广恩心中又是一惊。
不对。
难道不是手底下的蓟州将门集体叛变,而是因为这帮废物集体无能吗?
也就是说,赵平乱的军队来到蓟州边地之后,将原本属于这帮人的活给干了。
现在,蒙古人频繁叩边侦查,赵平乱这个外来人都知道了,蓟州本地的将门却没一个知道的。
两相对比之下,白广恩倒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加的羞辱人一些。
这帮蓟州本地将门都是些什么废物?
人一个外地军队,刚来这蓟州才几天,竟然混得比一帮本地人还熟悉军情。
就这,还想着与赵平乱这种猛人平起平坐呢?
猛然之间,白广恩从最初的震惊,转而变成了一种彻底的颓然。
什么鸿门宴?
这分明就是一场再为寻常不过的待客酒宴。
什么酱香茅子。
他白广恩喝,这就是珍馐。
赵平乱喝,那就是普通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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