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留下的货物,说是被遗留在原地的负担,更像是一种对于蒙古人的变相贿赂。
东西都给你们了,打他们还要付出一定的风险,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现如今,蒙古人还尚未做好南侵劫掠的准备,选择按兵不动,将会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性。
想的很好,命保得也很彻底,但可谓是最差的一种自毁结局。
真可谓是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
若只是想要当一个提前暴露自身实力的缩头乌龟,又何必出来诱导蒙古人提前攻打蓟州?
老老实实的等在蓟州,顺应既定的历史规律,等待着准备完毕的满蒙联军攻打蓟州不就得了?
当前的这一出额外表演,就是想要提前打乱满清的整体劫掠部署,让他们因为提前擅动而伤筋动骨,从而取消掉第六次的南侵行动。
“白将军的建议,便作为最后的一种方略后备吧。
当前之势,双方都尚未看到颓势,不宜过分妄自菲薄。”
为了防止白广恩在危急时刻不告而别,赵平乱也只能如此回应一句。
在这种承诺之下,白广恩在逃跑之前,至少还会最后争取一次,这便是一次很好的预警。
眼见赵平乱依旧刚愎自用,白广恩也只能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个顺从的态度。
随后的军阵部署,只见白广恩偷偷将自己的精锐藏在了车队的中心区域,积极地避免与蒙古人有任何正面交集,甚至还美其名曰保护战马。
就算有一处外围防线是由白广恩的人马所负责的,白广恩也只是吩咐用钢盾做好防护,甚至连排枪孔都没有预留一下。
此种龟缩防线,明显就是在等待赵平乱的军队受到重创,随后他便可以带着剩余的精锐强行逼宫赵平乱,让赵平乱下令撤退了。
非常鸡贼的一种做法,可惜有些聪明过头了。
对此,赵平乱心中难免不生出些许的失望。
当初在总兵府之中宴饮,使用了那么多的计谋,也让这帮蓟州边军将领当众表态,说出了敢于同建奴战场上见真章的豪言壮语。
只可惜,这帮被满蒙联军欺负惯了的存在,一旦上了战场,处于野战范畴之内,心中的胆气先丧失掉了一半。
将是兵的胆,未战胆先寒,打打顺风局还行,一旦局势逆风,便又是狼奔冢突的局面。
还好先跑出来进行了一番特种作战,用一场实际的战斗测试了一番统兵主将的胆气,不然,很可能苦心谋划一场,最终在蓟州苦战的,便只有他赵平乱带来的八千壮丁军。
看来,相较于让蒙古兵生出无尽的贪欲,如何在这种战斗之中让白广恩这种人重新生出于满蒙铁骑野战的信心,也同样相当重要。
就这样被蒙古兵围困了整整一个时辰,很多的蒙古兵都已经悄悄的下马,躲在了一些小土丘的背后休息去了。
夜幕之下,营火光亮让小土丘朦朦胧胧,柴火的噼啪声,奶茶烤肉的香气,更是让这里充满着一种无言的安逸氛围。
如果这种安逸能够永远持续下去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后半夜的时候,所有的蒙古人都已经下马,大量的石块被搬运过来堵住了车队的最优行进通道。
在这种简易的包围圈之中,你甚至能够听闻到蒙古人响亮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心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甚至已经有些看不起汉人的程度。
等了大半天的时间,蒙古人后面的支援还没有到,这就已经可以断定是火炮没错了。
不可能真的等到被火炮轰击之后,赵平乱才想着要驱赶着商队赶紧离开这里。
放出一架小型无人机爬升到最高点,红外相机缓慢的四周观察了一眼,似乎真的在蒙古人来时的路上看到了一条火龙的踪迹。
火龙慢慢悠悠的向着这边蠕动过来,像是拖着重物的商队,是火炮无疑了。
车载火炮竟然只是比战马的机动性慢了一夜的时间,这就说明火炮其实早就已经藏在蒙古人后方的营地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只要蒙古人将这些大炮给集结起来,想要轰击如今烂泥一般的长城防线,在上面轰出一个口子来,简直轻而易举。
黄崖关一带的长城,这种年久失修的长城段太多了,这在某种意义上也已经宣布了长城防线的无效化。
最多,就是烽火台上的士卒能够提前预警一次。
一旦驻扎的士卒被蒙古人杀光,后面再想要向烽火台补充士卒,基本上已经不可能。
整个蓟州防线,长城这一段最前沿的防线,其实已经形同虚设。
面对这一被既定历史所证明过的结论,赵平乱也只能默默的收回无人机,去思虑一个更好的应对办法。
“让所有人都做好准备。
丢掉十辆车的货物,不许露出与明军相关的盔甲特性。
半个时辰之后,向着长城方向突围。”
短暂的迟疑之后,赵平乱决定不演得那么极限了,蒙八旗精锐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贪欲,一切还是要稳妥一旦的好。
赵平乱的军令很快在整个严阵以待的队伍之中传开,最为高兴的,自然要数白广恩一行人。
这个赵平乱,还是怕了。
被长久的围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无依无靠,无遮无拦,任谁都是要害怕的。
很快准备完毕的白广恩一行人,全都有种跃跃欲试的整体观感。
满心躁动,看着慢慢整理物资的赵平乱一行人,白广恩都有些无语了。
不管白广恩无语不无语,无双营的整军备战一如既往的安静、沉默,压抑无声。
负责拱卫赵平乱的无双营,此时全都默默无声的检查着自己的装备,车辆上的枪支,马匹上的枪支,全部检查一遍,凡是有填充药松动的,都要全部再次压实。
这一次的突围,要将蒙古人的伤亡压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这对于他们的枪法也很有要求。
放水的战斗,这本就是对于技术的一种考验,无双营就算再怎么自信于自己的枪法,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被无双营的缓慢举动拖得有些不耐烦了,白广恩又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从原本的整军待发变为十分散漫随性的状态,不着调的东靠西坐,漫不经心的吃着一些随手可得的东西消磨时间。
磨蹭到最后,十辆准备留下的车架,表层的一些货物都快要被偷光了。
想想也是,此次突围在他们看来,生死不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魂断当场。
能够在临死之前彻底填饱肚子,商队之中又有那么多的丢弃货物,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
两支军队的底蕴特性,对于战争的基本态度,对于既定目标的城府耐性,都在这些小细节上凸显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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