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会这样呢?”温母很不理解,“还是说你家祖宗犯糊涂保佑错了人?
不然没道理啊!温绾她一个外人,怎么能跟我们胜利比呢?”
这下温父总算认同的点了点头,“也不一定是祖宗犯糊涂,可能是不小心搞错了。”
温母道:“他们这一搞错,可就苦了咱胜利了。”
温父看看手里摘着的菜,长长叹了声,“谁说不是呢!不仅害苦了胜利,也害得我们跟长工老妈子似的,我在家哪干过这个,让我们伺候她,这个小贱人也不怕折寿。”
闻言温母忙下意识的往温绾房间那边看了看,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声点儿,让这姑奶奶听到了可不得了。
昨天为了我洗她衣服时没给她掏兜,跟我闹了半天脾气,她也不骂人,就阴森森的看着我,看的我头发都是麻的,可惹不起她。”
这么一说温父更气了,“我是她老子,使唤她亲老子就算了,还敢给她老子脸色看,真是反了天了。”
“我也憋屈啊!”温母道:“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现在混得好呢?
谁让我们穷,需要他们伸手帮一把呢?
你可别忘了前几年,我们那么找她闹,都没能闹回来一分钱。
非但没闹出钱来,还让她给打了劫。
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从前那个任我们打骂出气的小女儿了,我们要是不当牛做马干长工老妈子的活,她就真一毛钱都不给我们。
她不给我们钱,胜利一家子的日子怎么过,你孙子还要不要跟温绾一样上大学了?
为了孙子,咱就忍忍吧!”
“忍忍?”温父气的瞪大了眼睛,“有什么好忍的,她一个女人家,又没个儿子傍身,幸亏她在城里,要是搁农村,不生儿子公婆不得剥了她的皮。”
没儿子!
提到这个温母眼睛瞬间亮了,“老头子别生气,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伺候这么个小贱人,能有什么好日子?”
“你不是也说她没个儿子吗?”
“她只是现在没儿子,又不是永远生不出儿子,就谢常青这个不要脸缠她的那个劲,生儿子那是迟早的事。”
温母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算计的笑,“迟早的事不是还没发生吗?
我们现在只要想办法让她永远生不出儿子,那她的财产将来不都是我们小军的吗?”
说到这儿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温父眼睛瞬间亮起来,“根本就不用等到将来。
她没个儿子,肯定会担心将来没人给她养老送终,我们让胜利把小军过继给她。
谢常青要是想认也行,给个改口费就行,钱再多点甚至可以让小军跟他姓。
姓了谢,不仅温绾的财产是小军的,谢常青的万贯家财也会是小军的,改个姓而已,咱们不吃亏。
另外,为了补偿胜利和徐凤琴,让温绾给胜利在这儿买房子房地,按月给生活费,外加一大笔钱,让他俩再生一个。
她要是想将来小军对她好,肯定会讨好小军。
小军是我们一手带大的,我们想要什么,直接让小军开口就行,她不会驳了小军的。”
真是越想越高兴,越计划越觉得不久就有好日子过了,温母差点没笑出声,“还是老头子你想的周到。”
两人计划的挺好,但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如何让温绾永远不能生孩子。
现在是老两口负责一日三餐,下药十分方便,至于下什么药,温母也是知道的。
这就要好好感谢村里妇女主任给村里女人做的计生教育了,温母知道有一种叫避孕药的东西,吃了就不会怀小孩。
只是这种药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永远都怀不上孩子。
这个缺点恰恰成为温母需要的优点。
更方便的是,这里是海城,大家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没人关心你买什么,用来干什么。
只是他们忘了,带他们出去的司机是谢常青的人。
其实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天真的认为,只要把司机支开,顺便再买些治头疼脑热的药打掩护,这件事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却一点都没想到司机也可以找借口把车停旁边,然后折回医院问清楚。
谢常青知道这件事赶到的时候,温父温母的饭菜已经上桌了,还都是温绾喜欢吃的。
清蒸海鱼把刺挑的干干净净,虾剥了壳再炒的,连螃蟹都是折了肉出来摆好盘。
更要命的是,桌上的菜已经有动过筷子的痕迹。
这些日子温父温母已经养成了习惯,必须等温绾吃完才肯动筷子,所以这痕迹应该是温绾动的。
谢常青顿时吓的一身冷汗,颤抖着手夺下温绾手上的筷子,扶着她肩膀紧张的问:
“你吃了吗?吃了多少?快吐出来。”
见他这样温绾就知道他知道了,拉下他的手,有些无奈的道:“我没吃!”
“……”谢常青总算松了口气,仍不敢确定的问,“真的一口也没吃?”
“我又不傻!”
两辈子当这两位的女儿,对他俩的性子温绾再了解不过了,他俩端菜上桌的时候,就一脸紧张,甚至手心的汗都沾到盘沿上了。
一看就是心虚有事的样子。
温绾怕他俩下毒害自己,就让他俩先吃,没想到他俩为了让她放心,还真吃了。
这时候温绾才敢确定没有下毒,但他俩吃的这么痛快,急于让她相信并吃下的样子太可疑。
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饭桌,谢常青就着急忙慌的进来了。
不能怪谢常青慌,司机说老两口买了避孕药,还买了够吃一年的份量。
这玩意虽然吃不死人,但吃多了对身体也是有伤害的,这点倒也不怕,反正他俩还没和好,完全用不到避孕。
谢常青是怕这老两口不要钱似的往菜里放很多,那吃下去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轻则伤肝肾,重则丧命。
实在太担心温绾的安危,来的路上谢常青并没有多想。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没费多大劲就能推断出这老两口的意图。
无非是想让温绾生不出孩子,这样他们的孙子将来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温绾的遗产。
对亲生女儿下这样的手,真是狠毒到了极点,连畜生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而他们却做不到。
让这老两来哄温绾高兴,是谢常青做的最错的事。
他不想再看到这老两口,更不会对他俩心存一丁点善念。
只是看温绾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菜里有具体是什么。
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已经够苦的了,谢常青不敢想象她要是知道自己亲生的父母对她做出这种事,心里会是怎样的难过。
顾渭南跟他说过,当年他走的时候,温绾装的很好,除了前一个月基本没怎么出过门,剩下的时候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每天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只是曾经眼睛里的光再也看不到了,意志消沉的像是具行尸走肉,甚至连笑都只是表情而不是心情。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仿佛是经历这世间种种老人,早已看透这世间繁华与腐败的老人。
表面上什么都能接受,心理上也说服自己什么都可以接受,但内心深处的伤一点都不会少,甚至那些伤因为被忽略而越长越深。
她就是这样,明明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受伤的人,却始终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没有感情没有伤痛的机器。
六年前谢常青已经伤害过她一次,让她至今都不愿意敞开心扉,现在他不想再让她受一次伤害。
现在跟六年前不一样了,他对人民的使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可以专心的守护温绾一个人了。
把这世间的繁华与童话留给她,肮脏腐败由他一人承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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